陈今的大姨陈芸和她妈是亲姐妹,在西城区的服装批发市场有三个档口,专门做服装批发生意,大姨夫顾顺发则是和家里兄弟开了间饭店,两人就只有表姐顾敏敏一个独生女。
二姨陈葵和三舅才是亲兄妹,她身体不好,没生有孩子。
妈妈这一辈的几个兄弟姐妹关系都不错,所以她这一辈的孩子都常放一起养,像大舅和三舅,就把家里孩子都交给她妈管着过。她的排行是和三个表姐妹一起排的,上头两个表姐,下头一个表妹,家里人喊习惯“三妹”了,村里人也跟着喊。
陈芸一来就到处找“三妹”,陈强喊她坐下吹风扇吃水果,陈芸左看右看没见陈今,“三妹不在家?这么大的事她不在家能行?”
陈强都习惯了大妹总是一副急慌慌的样子,“村长和老支喊她去做事,你有事找她啊?”最后一句也就是随口一问,但心想陈芸能有什么事找陈今?
陈芸一看,几个哥嫂和堂妹都在,除了大侄子,其他侄子侄女都不在大哥这,开门见山道:“家里要拆迁了,爸妈留下的老房子那怎么分?”
大家蓦地转头看她,个个神情不一。
陈康和韦秀荷、陈葵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兄弟姐妹间关系好,但他们是隔房的了,伯父伯母留下来的老房子,和他们肯定是没关系的。
韦秀荷有些不高兴,陈芸一回来就问老房子,谁不知道这个房子当时早就说好留给三姑陈芳了,现在陈芳走了,自然是给陈今了。陈芸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他们家和陈芳、陈今关系最好,看陈今和看自己家亲闺女似的,韦秀荷就看不惯陈芸了。
“那房子啊,伯父伯母走的时候说了要留给陈芳,那时候都给改到陈芳名下了。去年陈芳走了,自然是都留给陈今的,年初的时候,村长还叫陈今回来开了证明,把宅基地和房子都给划到了陈今名下。”
陈强是做生意的,陈华是混单位的,两人都听出了陈芸的言外之意。
竟然打起了老屋的主意?!
何静娴和刘娟两妯娌不约而同地扯了扯嘴角轻笑,她们两个当儿媳妇的都没想着去争爸妈留下的屋子,反倒是嫁出去没伺候爸妈走的大姑子想着要争。也真是好意思。
陈今眼见能分一大笔钱,她们说没有一点眼红那不可能,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足够花用一辈子的财富。但她们不是没良心的,当初家里两位老人什么情况,她们心里清楚。更何况,何静娴以前和陈强忙着挣钱,三个孩子都是扔给了小姑帮忙一起管的。
陈芳人走了,但这茶还不至于不到一年就凉了。
陈芸蹙眉,看亲哥亲嫂都不吭声,就知道他们的态度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要说让她什么都拿不到,她是不甘心的。二哥同样是户口迁走了的,可爸妈也给他划了块宅基地,合着亲兄弟姐妹四个,就她一个什么都没有?
何静娴端坐着,淡淡地瞥了陈芸一眼,“老屋的宅基地和房子早说好了给陈芳的,村长、老支当时给做了证,你那时候不也同意了吗?”
“东西该是谁的就谁的,没什么好说的。”
兄妹几个脸色都不好看,刘娟左瞧右瞧,笑了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大姑是担心三妹年纪小拿不住钱吧?她没爸妈能靠,咱们做长辈的担心也正常。”
“不过陈今也准备工作了,读了几年大学,怎么花钱她心里也有数。昨天有租客要闹事,三妹就处理得很好,我看啊,她拿了钱也不会乱花。”
韦秀荷赶忙附和道:“那是肯定的,陈芳走了后,家里的房子出租、小卖部还有果园,三妹经常回来打理,什么都安排得好。”
这些人一人一句,让陈芸都不好继续开口了。气得她眼都红了。
他们说得轻巧,那是因为他们个个都能拿到拆迁款,就只有她什么都拿不到。一时间悲从中来,想着要是爹妈还在,怎么也会有她的一份。
就连堂妹陈葵,哪怕她拿不到桥东村的拆迁款,但陈葵婆家是木塘村的,人家那边也拆迁。
越想越委屈,亏她平时没少给陈婷、陈今和陈嘉三姐妹送衣服,尤其是陈今,因为是亲妹妹家的孩子,和她家敏敏都是独女,她念着陈今没父亲可依靠,送的东西就比给哥嫂家的侄女多。
现在好了,只等拆迁款下来,她们个个都摇身一变成富家小姐了,反倒是原来条件最好的她家成了垫底。
他们都难的时候有真情,现在他们都准备暴富了,和她就没真情了,开始计较起来了。说小妹伺候爸妈走的所以该拿老屋,难道她这些年没帮衬过他们?发达了就想甩开她,怕她要分一杯羹。
陈芸只觉得心寒。冷哼一声,扭头就走,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陈强和陈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屋确实该是陈今的不能分,但兄弟姐妹几个,就陈芸没有份,他们也为难。
刘娟打断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沉思,道:“也就是现在赶上好运气拆迁了,陈芸才想着回来要分老屋。那她怎么不说她那三个大档口?”
陈强和陈华听到大档口就清醒了,刘娟继续道:“那三个大档口是婆婆卖了祖传下来的手镯买的,大哥和华、陈芳都没用着,陈芸说要做服装批发就要了三个档口做生意,后来给了钱,档口就转给她了。那时候一个档口才一千块,现在呢,十几万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升值了那么多,我们也没去找她要钱,她现在也好意思来找老屋?”
兄弟二人沉默了。
陈芸要把批发市场的三个档口转到她名下时,已经是买下档口的第四年了,档口的价值翻了好几倍,但陈芸是按最开始的购入价给的钱。只不过那时候爸妈没意见,他们也不出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