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不察苏沅为林蓁做到这个程度,衣袍被苏沅抓住,甩都甩不掉。
她无奈叹息,“施主,你还是莫要为难贫尼这个出家人了,如果你非要为难,贫尼也只能在这里和你耗下去,今日你不管是见明空还是给她送东西,贫尼都不会帮你。”
慧明眼不见为净,转动手腕上的佛珠闭目念经。
闹到这个程度,该用的法子都用了,苏沅也没办法,她松开双手,起身冲着慧明行礼。
“对不起慧明师傅,我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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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阿玉下山,下山路上苏沅一脚一脚地踩在青石板楼梯上,想着事情。
路走一半,她停下步子,回头望向高大的大慈寺沉默不言。
“夫人?”阿玉喊了一声。
“你说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她们连送个东西的机会都不给我?”
阿玉想了想摇头,“奴想不出来。”
“我也想不出来,但我能肯定一件事,表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脚下步子加快,“回家,找谢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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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慈寺内,阿如绕过看守的人,走到禅房后墙窗户下轻轻地敲了两下墙。
屋内林蓁听见动静过去,贴在墙边坐着。
隔着一条缝隙,阿如道:“谢娘子来过了,没能进来。”
她是林蓁还是才人时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林蓁出家她也跟着一起来了大慈寺。
林蓁贴在墙边坐下,即便她此刻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僧衣,脂粉未施。
她人有点憔悴,人也瘦了很多,不似以前那般珠圆玉润。
阿如活动还算自由,不像林蓁被囚禁在禅房连门都不允许出,她简单的把偏门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我听说,谢娘子都给□□师傅跪下了,□□师傅都没有松口。”
林蓁无力的眸子里有了片刻松动,“那个傻子,好好的怎么给人下跪了。”
“她也是关心您。”阿如道。
林蓁十六岁入宫,本想为寡居在家的母亲寻求一条出路,不想入宫三载不得见天颜。
她在家乡算的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天姿国色,这份姿容到了全是美人的宫廷委实不够看。
宫中美人众多,她夹杂其中,不过平平。
那些美人要么有家世,要么有才,唯有她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她受尽人情冷暖,无人在意。
苏沅是她表妹,幼年时在一起玩过几年,后来父亲去世两边后面几年没见。
再见面时,她已经出家为尼,苏沅得了她母亲叮嘱,每隔几个月过来看望她,给她送点东西。
林蓁扪心自问,换成是她,会不会做到苏沅这样每隔几月风雨无阻,花上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去看望一个对她未来毫无帮助的表姐?
甚至还会为了她跪下来求人?
思来想去,早已变了心性的林蓁发现她不会,活成她这样的人,更看重切切实实的利益。
“如果有生之年,我明空能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定然不负阿沅表妹这一份真心。”说完这些话,林蓁也没了什么力气。
阿如叹息,她从袖中掏出一小块馒头塞给林蓁。
“我现在只能给您弄到这些,您先将就着吃,回头我想办法给你弄点吃食。”
林蓁没有拒绝,一小口一小口认真的把阿如递过来的东西一点一点认认真真的吃了。
她出家三年,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和所有出家妃嫔一个待遇,从上个月开始一切都变了。
先是管理她们的惠安带着人冲进她的屋子,把她的箱笼全部打翻,翻出了她从娘家带出来的石榴裙,指着石榴裙说她六根不净。
这石榴裙是她进宫前她母亲熬了好几个晚上,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给她的,一针一线中都包含着宁夫人对她的挂念,到了她们的口中就变成了六根不净。
林蓁想要辩解,惠安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把她关在禅房不让她出来,一日三餐也变成了一日一餐,每餐分量极少,顶多保证她饿不死。
到了后面更过分,直接每隔两三日才给她吃一顿饭,那分量比猫食多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