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直接安排在了当天要开拍的片场,地点在上海郊区一个新建别墅区的样板房。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制作,仪式安排得很简单,在路边搭了香烛台,挂上大红横幅,主创一人三炷香,拜完了事。
拜完以后的记者采访,蓝沁婉拒了,她现在的口碑两极分化严重,在招嘲的特殊时期,她需要降低存在感。
她刚进片场别墅,来到客厅沙发上休息,身后的门又被推开,她回头一看,屈云舒也进来了。
今早开机仪式之前,她和他几乎是同时到的,他换了车,没开那辆惹眼的迈巴赫GLS,坐的是一辆影视基地里常见款式的房车,估计是租的,而且都没选最贵的型号。
蓝沁也租了房车,毕竟不在影视基地,周边配套设施不好,吃饭、休息、换衣服都能方便一些。
他的头发终于剪短了,褪去了阴柔感,又经过专业妆造的打理,搭配霸总经典西装造型,精英感拉满,整个人帅得异常耀眼。
“你怎么也进来了?”蓝沁扒着沙发背惊讶地问道。
他今天这么帅,她还以为组里会留他下来接受采访,当好剧组的门面,好多出几个宣传通稿。
屈云舒扭头看到她,朝她走了过去,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早就把西装脱了,顺手搭在了扶手上。
“你怎么不参加群采啊?”她好奇地又问,顺便回头通过窗户往外望,正在参加群采的居然是编剧李申元。
她嘀咕,“男女主都缺席,编剧撑场子,不奇怪吗?”
屈云舒歇了口气,看她还挺惋惜,“跟他一起接受采访,你也不怕留下黑历史?”
原来他是因为李申元才拒了采访,蓝沁扑哧笑,“多大仇多大怨啊。”好像她和李申元结的梁子还更大一些吧。
屈云舒没应,不想提自己这几天看那鬼剧本看得头疼,闲闲瞥一眼窗外,“他一个人不是采得挺享受的?”
蓝沁轻笑,的确,那叫一个谈笑风生。
没过一会儿,导演项明也忙完外面的事情进来了,夹着剧本本和分镜剧本,见面客客气气地各自叫了一声“沁姐”、“云舒哥”。
屈云舒冲他点点头,蓝沁却演上了,假装不开心,“哎明导,咱们一边儿大呢。”
她本意是借称呼套个近乎,却没想到项明是个老实人,马上尴尬了,“哦哦不好意思,蓝老师,蓝老师。”
这可把蓝沁吓到了,“别别别,可千万别这么客气!沁姐就沁姐吧,最怕人叫我蓝老师了,”她慌忙补救。
项明不好意思地笑,“您是资深演员,应该的。”
另一边,当蓝沁偏着头朝项明眉飞色舞说着“最怕人叫我蓝老师”的时候,正低头翻剧本的屈云舒冷不丁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扯。
经过对剧情的考量,开拍后的第一场戏,项明选了男女主角终于下定决心离婚的一场。
这也是全剧的重头戏之一,基本上是前期剧情结束,和追妻戏份即将开始的一个分界点。
同样也是男主容行俨和女主隋玉感情破裂的一个爆发点。
主要剧情是,前一夜隋玉的抑郁症爆发,半夜走出家门意图自残,差点引发车祸,容行俨在外地出差,得知情况连夜赶回家中,而隋玉因长久以来缺乏感情和关心的婚姻生活,最终忍无可忍向容行俨提出离婚,他平静地表示接受。
对于蓝沁自己来说,感情爆发的戏其实是比较好演的,浓重的情绪表达一点都不难,这场戏难的是屈云舒那边。
两版剧本都没有给这场戏的男主情绪一个特别准确的定义,台词只有几句,全靠男演员自己寻找情绪点,而且还得用动作和眼神让观众感受到。
等到十点多,外头闹哄哄的场面终于陆续清场,片场内人员就绪,正式开拍。
客厅的三人早已转场到了二楼的卧室,景都布好了,蓝沁脱掉外头披的长款卡其色巴宝莉风衣,里面是戏服,一件白色的纯棉睡裙,款式保守舒适,她在里面还穿了白色的内衣。
因为现在是白天,所以先拍她被好心人救回家休息,然后终于等到容行俨匆匆赶回家的一幕剧情,至于前一夜被车撞的戏得等到天黑了才能拍。
经过化妆,她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黑眼圈明显,头发自然披散,只在发缝处挑乱一些,膝盖和手臂处画了几处跌倒形成的擦伤。
卧室并不是这栋别墅的主卧,显得有些小。按照剧情,隋玉和容行俨是奉子成婚,婚后睡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分床睡的,所以,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卧室,布置得非常简单——一张1.5米的床,和一套桌椅。
蓝沁先去床上躺好,床单是柔软的浅粉色,温馨舒适的色调。
屈云舒则站在门口候场,挺括的白衬衣扣子解开了一颗,领口有几分凌乱,增添几分疲惫感,这是被他故意扯了两下的效果,西装仍旧没穿,被他抓在手里。他低着头,安静地等待着开拍的指令。
场记打板。
容行俨听闻妻子出了事,匆匆赶回家来,上到二楼卧室门前,却并没有立刻冲进房间。他踌躇着停留了几秒,才迈步进去,房间不大,他走到床前,脚步又慢下来直到停住。
床上的隋玉背对他躺着,被子盖得严实,看不清她的脸。
男人的手里始终捏着自己的西装,没有将它放到这间卧室的任何地方,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的小药瓶看了看,再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