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兮
季将军微颔首,温副将放下心领命去审问云嬷嬷。他带走人时候,免不了多看几眼驸马,琢磨不透驸马在里面掺和什么。
温副将内心暗暗咋舌。
这天底下若有谢公当祖父这等背景,真正有才能之辈,早在当伴读时就能入皇帝眼,半步踏入朝堂。如今像谢南川这等人,高不成低不就,与公主的一桩婚事,也几乎预兆着此生无忧。
驸马爷既不用每天鸡没叫就爬起来出操,也不用每次回家被妻子骂钱给不了几个子,只顾行兵不着家。
冬天有暖炉,夏天有冰饮,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吃穿用度一分不用愁。
若有点志向,不管是谢府还是公主,都能砸钱托势给他安置好。只不过做不了什么朝堂权臣而已。
再说,公主长得如此美,是京城乃至天下有名的美人,脾气听传说不算差。
天下有几个男人能有这样好的福气?简直是上天追着喂饭吃。
咋舌着,温副将想到公主大婚日,自个不仅没假,还得熬夜当值,免不了迁怒。他动手时,对驸马半点没怜惜,直接冷哼一声将人踉跄拖走。
谢南川第一次做谋杀之事,猛得败露,头脑空空,什么解释求饶愤怒都记不得,等回过神,人已在柴房,脸色惨白听旁边嬷嬷惨叫。
他到此刻才深刻意识到,自己看轻的公主若对他狠心,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嬷嬷的惨叫声没法传到前头。
前头的姜晏乔回房换了一套不显眼的鸦青衣服。衣服质地丝滑,上绣暗纹。这已经是她衣物中最低调的一套。
知潼拿来镶着珍珠的浅色面纱,替公主戴上。
姜晏乔没穿软甲没佩剑。面纱遮掩住她的脸。她自言自语:“人没本事,有再多东西都没用。”
宫里今晚宫变。
剑无用,她一日一招的勤奋杀不了一个敌。软甲无用,别人一箭贯穿她的脖颈,根本不需要瞄准她身上。
姜晏乔想带着季将军一道入宫。但季将军走不了神武门,进不了后宫。
宫里若是出事,季将军冲进宫中,第一个会救的是她父皇,根本不会也来不及救她。
她可以带上知潼一起入宫,后果是从死一个变成死两个。
如此一想,姜晏乔笑出声。
她没用得有点好笑。
如今她能做的,只是凭着公主的身份,靠着死一次又一次的本事,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人被公主笑得心惊肉跳。季将军一声不吭。姜晏乔看了眼季将军,又笑一声。
没办法,季将军看她的眼神,每回看得透彻。她是像个傻子,从害怕死亡,到现在想着去利用死亡。
在场唯有知潼担忧:“殿下?”
姜晏乔:“嗯。”
她应了声知潼的话,算作安抚。
既已知道今晚自己大概率会死,姜晏乔和季将军面对上面。
她伸手:“乌拉藏。”
季靖云冷冷没动。
姜晏乔无畏,仗着季将军记不得事,眉眼弯弯,呵笑一声:“将军不想给我?那我搜身了。”
相当放肆,相当嚣张,相当公主。
姜晏乔记得季将军将哨子藏在哪里。
她将竹哨挂在脖子上,季将军将哨子塞在腰侧。腰侧拔刀方便,取竹哨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