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渊不紧不慢,悠悠道:“你奶奶中的狐毒乃怨气所化,若要救人,追根溯源,只能除了那祸害。” “不过,这是你家的因果,本座不宜牵扯太深,有些事还需要你自己亲力亲为。” “那我要怎么做?”我问。 苏清渊道:“你家祖坟挖出来的那具狐尸,此刻就停放在你们村的祠堂,今晚你想办法将他烧了。”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昏迷中的奶奶:“可我奶奶怎么办?” 苏清渊淡淡道:“放心,本座可以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今晚她死不了。” “不过,过了今夜,明晚就是望月,一个月阴气最重的时候。” “你若不能烧掉那具狐尸,他必然实力大涨,到时会更加棘手。” “好,我明白了!”我郑重的点点头,心里若有所思。 按照我们村的规矩,无端横死的人尸体需要在祠堂里面停尸三天才能下葬,张有德一家人的尸首此刻肯定就在祠堂里面。 也就是说,今晚,祠堂里面肯定有张家的亲戚在守灵。 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白湘,念在你现在对本座还有些许用处,本座好意提醒你一句。” 苏清渊深深看我一眼,缓缓道:“你们人界一向讲究因果,当年你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按理来说,这因果已经了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东西还缠着你不放?” 苏清渊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确实,我爷爷当初敲死了一只狐狸,搭上了白家三条人命,也算是血债血偿了,那东西怎么隔了十八年,还来找我家寻仇? 难道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可惜这是老一辈的事,我那时还没出生,也不清楚,想知道内情估计只能问奶奶了。 可奶奶现在还躺在床上,危在旦夕,根本开不了口。 苏清渊说完就不见了,我正琢磨这件事,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哐哐”砸门。 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把我家院子门都给拆了一样。 我出去一看,原来是陈大龙带人找上门来了。 陈大龙在村里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刺儿头,一家子横行霸道,蛮不讲理,村里平时没人敢招惹他们。 他带着几个亲戚,来势汹汹,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阵仗,心里怵得厉害,可也不能由着他们这么闯进我家,毕竟奶奶还躺在里面。 我心一横,拿起院子里奶奶平时用来剁饲料的柴刀冲过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白湘,你总算肯出来了!” “来的正好!” 陈大龙已经让人砸了我家的门锁,一大帮人涌了进来。 他看着我,一脸横相,冷笑:“老子今天过来,是给你送件大礼的!” 说着,朝着后面一招手:“给我抬上来!”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四个精壮的村民抬着一口红漆棺材慢慢走了进来,摆在我家院子正中间。 送烟送酒我见过,但是从来没听说送礼送棺材的! 在我们这边,棺材只能自家准备,给人送棺材意思跟送终差不多。 陈大龙这是在咒我家死人! 我心里窝着火,咬牙质问:“陈大龙,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陈大龙冷笑,“送你上路!” 说着,给旁边的亲戚递了眼神,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立马把我围住。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我没想到陈大龙他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一时间有点慌了阵脚。 陈大龙往前逼近一步,满脸不怀好意,压低声音恶狠狠对我道:“你白家得罪了狐大仙,害得我妹妹一家惨死,老子非恁死你给她陪葬!” 我看他凶狠的眼神,不像是在吓唬我,举着刀的手不禁微微发抖。 他们人这么多,铁了心要搞死我的话,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我家这边的动静很大,吸引了不少附近村民的围观,我一咬牙,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杀人了!陈大龙要杀人了!!” 我就不信,大庭广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陈大龙一点不忌惮。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些村民对我的呼救根本无动于衷。 他们要么假装没听见,要么转过脸当没看见。
我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虽然我白湘在村里不受待见,可平时街里街坊头疼脑热的,我奶奶没少给他们送药,他们就这样回报我家? 陈大龙对这幅景象似乎早有预料,他声音扬起来道:“各位,白家得罪了狐仙,刚才狐哭坟就是大仙给我们的警告!” “只要我们交出白湘,枯河村就能平安无事。” “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村着想,谁也不愿意自己家里再死人了吧?” 陈大龙一番话说完,村民更沉默了,显然,他们也默认了陈大龙的做法。 我看着那一张张熟悉冷漠的脸,陷入了一种无力的绝望。 这时,身后有人趁我不备,直接一棍子闷上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周围像死一样寂静。 我按了按肿痛的后脑勺,挣扎着想坐起身。 “咚!” 脑袋却磕到了硬实的木板。 这是什么地方?这么狭小? 我壮着胆子在黑暗中用手摸索了一番。 四面长,两面方……这个形状,是棺材!! 我又惊又怕,有些难以置信。 陈大龙他们竟然把我一个大活人钉死在了棺材里面! “救命啊!有没有人?” 我拼命的用手拍打着棺材板,希望外面有人能听到我的求救。 可是手掌都拍出血来,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将死的恐惧和绝望像蚀骨的毒素,一点一点磋磨我求生的意志。 没有人来救我! 不会有人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早点死,怎么会来救我? 我颓然的躺在无尽的黑暗中,感觉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点点压榨着胸腔里剩余的氧气。 就在我闭上眼睛,在绝望中认命的等待死亡的时候,脚踝蓦的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把我往另一边拖拽。 我浑身一激灵,本能的用脚去踹,可那捏着我踝骨的力道十分的强劲,根本挣脱不开。 寒冰一样的触感仿佛能冻伤人的皮肤。 “呼哧——” “呼哧——” 狭小的棺材里面只能听到那不明生物粗沉急促的呼吸声。 我能感觉到他在往我头的方向爬,随后,一个沉重冰冷身躯压在我的身上,发狂一样撕扯我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