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藏我也读的差不多了,有没有仙人不知道,有没有长生不知道,只知道你现在走了。”
“中自有黄金屋,中自有颜如玉,读了十几年圣贤,却没有发现什么黄金,什么美人儿的,我想出去走走。”
程轩敬完酒,再次满上三杯酒,转身欲离开时,发现身后站着两人,马良和李灵兮。
马良不再穿着他那不离身的大花褂,改穿白色的大麻衣,来到坟前拍了拍程轩肩膀,做完跪拜之礼后,敬上三杯酒,侧身让出位置给李灵兮。
李灵兮依旧是不变的青衫衣,她对程轩点了点头,弯腰给成老汉满上三杯酒,心里暗叹:成老汉,一路走好吧。
“这几日辛苦二位及乡亲帮忙了。”程轩向马良、李灵兮作揖感谢。
“应该的,你往后有什么安排?”马良询问道。
“今年秋闱已过,只能来年考秀才,读万卷,行万里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程轩看了看马良,又瞧了瞧李灵兮,“祝你俩早结良缘吧,这些年闹的,都是孩子做法,咱们莫往心里去。”
马良听这话,知其真心祝福,心里也是感激,只不过情感之事,虽说他不太开窍,但也能感受到李灵兮对他有着高高在上的一丝好感,并不是那种男女爱慕之情,他和程轩争斗,不过是树立孩子头的威望。
李灵兮听了,却是浅浅笑一笑,也没回应,成老汉之事她是有愧,但身为修士,怎会看上凡人,与村民孩童们玩耍,不过是避免让人觉得她有别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程轩却不知两人此时心思,继续对马良说道,“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回来,成老汉的院子冬暖夏凉,你看可否和大善人说说,五百两银子便卖给他了。”
马良对程轩刚升起的好感顿时全无,愠怒道,“五百两银子,在扶水县都能购到上等铺房,买你那荒不垃圾的山村院子,你当我爹脑袋进水呢?”
“别啊,那院子宜居养人,你要是新婚入住,保证抱个大胖儿子!五百两不合适,三百两总行吧,你帮忙跟大善人说说。”
程轩依然不放弃,这些年他和成老汉生活虽说衣食无忧,但要说留有存银,真的没有。
他没盘缠怎么出门,总不能抢吧,再说他这体格,别人不抢他,算烧高香了。
马良不再搭话,头也不回沿山道走了,李灵兮赶忙跟上,程轩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傍晚,斋祀过后,程轩独自跪在正房的八仙桌前,除了墙上挂的孔圣人,桌上多了个牌位:潭马村儒学成君之神位。
虽说和成老汉在一起生活十几年,但成老汉从未和程轩提起自己的姓名,村民一直都称呼成老汉,故而知道成老汉姓名的并不多,制作神位时,还是村长翻阅了村籍存档查到的。
成老汉院子外,在一处黑暗房檐,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妇人面带忧伤,双目通红,想必是因为什么伤心事,多日没睡好。
她站在院子外呆了很久,很想进屋看看,但又在担心着什么。
“张…您进来吧。”那妇女正要离去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说话之人正是程轩,来人则是成老汉的相好张寡妇。
张寡妇略显尴尬,咬咬牙进了院子,来到正房内,“我想给他上主香,可否?”
成老汉唯一让程轩看不上眼的,就是和张寡妇扯不清的关系,毕竟和圣贤教导的价值观不同。
不过随着他年龄增长,对此事倒不是很在意了,张寡妇不敢进屋怕是让程轩觉得为难,毕竟她和成老汉的事,村里风言风语的,对程轩确实有一定影响。
“您好好跟成老汉聊几句,你要是不进来,成老汉该说我的不是了。”程轩说罢,自己走到院子里独自坐着。
张寡妇虽说在成老汉过世后,也帮着忙前忙后处理后事,但是单独和成老汉说的话机会确是没有。
半盏茶功夫过后,张寡妇来到程轩身边,给他递过一个布兜,“听说你要离开了,我这有些盘缠,你路上用得着。”
“你这一个人守着几分地,生活也不易,心意我领了,但这钱要不得。”程轩哪肯接受,直接将张寡妇递过来的布兜挡了回去。
张寡妇什么样的生活状态,程轩岂能不知,光靠哪点庄稼收成,也仅是勉强养活她自己,她农忙过后,到周边乡镇四处打零工,生活极为不易。
几番推脱之后,张寡妇见程轩态度坚决,只得作罢,独自一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