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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夭夭(二)

冷星揉着额头从门口进来了,嘟囔道:“一定是你的窗台太高了。”看见冷月桌上的包袱,惊道:“姐,你这是干嘛?要去哪?”

冷月忙捂住她嘴,手指放在唇边,嘘的一声:“小声点,小祖宗,全谷都要听见了。”

冷星压低声音道:“你要去哪?”

冷月眉毛一挑:“闯荡江湖。”

冷星道:“什么意思?你不想嫁给宗泽哥哥吗?”

冷月摇头:“不想。”

冷星疑惑道:“为什么不想?宗泽哥哥多好啊,长得也好,脾气也好,武功也好。”

冷月讶道:“你真这么认为?你真觉得他这么好,不如你嫁他算了,省了我好多麻烦。”

冷星笑道:“人家又没跟我提亲。你去哪闯荡江湖?江湖在哪?”

这话倒是把冷月难住了,挠挠头道:“江湖嘛……就在……”

没等她回答出来,冷星又问道:“你啥时回来?”

冷月道:“等避过风头再说,我现在要是去跟爹爹说退亲,管我什么理由,跪一年祠堂打底,还不如出去逍遥一年。”

冷星道:“你要告诉妈妈吗?”

冷月摆手:“不用告诉妈妈,她又不会在意。”

冷星拍了拍她的包袱,道:“你带了些什么?你等等我。”说着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提着两大包东西回来了,往她面前一推:“你带上。”

冷月打开一看,有银钱,还有她们平时一起玩的玩物,弹弓布玩偶什么的,另外还有胭脂水粉,衣饰钗环,糕点零食,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冷月哭笑不得,将拆开的包裹重新系上:“你当我搬家呢,出门在外,带这么多东西不方便,你自个儿留着。”

冷星拿了银钱出来塞给冷月道:“那你多拿些钱,我自己攒的。”又抓了一把坚果边磕边道:“要是你回来了,爹爹还是要关你禁闭,咋办?”

冷月道:“不可能,爹爹虽然狮吼功独步天下,但还是讲道理的,不可能气这么久,不行我再找妈妈说情。”

冷星道:“我啥时候也得犯个大错,到时就找你玩去。”

两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天,冷星犯困,倒在冷月床上就快睡着了,冷月推推她:“你不能睡在这,要是爹爹发现你知道我出门的事,非打断你腿不可。”好说歹说把冷星哄回了房。

眼见月已中天,冷月摸出纸笔琢磨了一封辞别信,信上言明自己不能嫁给张宗泽,他俩没有两情相悦,当然不能说张宗泽造谣,只是“有些误会”。

父母大人通情达理,一定能理解她的苦衷,能安抚好掌门师伯和师兄的情绪,想想自己留的烂摊子,给父母戴个高帽子并不过分。

最后的最后,名字都署完了,再用不起眼的小字写上,称她要效仿外祖父,在灿若云霞的年华,出门游历一番,立志承外祖衣钵,光耀沧海派门楣,营造一种仿佛她出门游历和定婚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恰巧写在了一张纸上的错觉。

她觉得她写得挺不错。

冷月正欣赏自己的大作,忽然有敲门的声音,随后曾云的声音响起:“月儿,睡了吗?”冷月很想回答睡了,可是她没熄灯,赶忙将包袱和信都丢床上,用被子盖住,弄乱了几丝头发,装出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开了门。

曾云站在门口,如练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清清冷冷,进屋环视四周,半晒收回目光,方道:“你要出谷去。”这是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踌躇半天,冷月只得点了点头。不用想也知道曾云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是冷星露了马脚。

她并不害怕她母亲严厉地责问她为什么出谷,或者歇斯底里地阻止她出谷,她倒希望她会这样,但她母亲不会的。

曾云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合格的母亲,但她就如一块素色的屏风,阳光不管如何炽烈,内里依然没有一丝温度。

曾云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桑田谷,过得也挺好的。”

冷月没有答话,双手垂立两侧站在一旁,心想:“但也挺无趣的。”

曾云叹了口气道:“出了谷,不要忘记你医术的功课。”

冷月道:“知道了,带了解毒圣经。”

这果真是她妈的行事风格,她从小跟父亲学剑,跟母亲学医,父亲是咆哮派教学,母亲是唠叨派教学。

她从小就学得很乖,只要认真学剑学医,父母就不会找她麻烦,她父亲还会咆哮她的规矩,她母亲除医术以外的事,翻来覆去全是“好的,行了,知道了,你去吧”,然后就埋头看她的医。

冷月记得有一次,那时她还没学武也还没学乖,她和谷里几位长老家的孩子大打出手,小一岁的冷星在旁边不住地哭,等几个母亲赶到拉开他们的时候,她已经被揍得满身是伤,当然她也没让她们几个好过,照准领头挑事的孙桃眼睛就是一拳,她受多重的伤不重要,重要的是孙桃顶着熊猫眼大半个月不好意思出门,这脸丢得才真大。

几个母亲都拉了自己的孩子在一旁擦药的擦药,教训的教训,只有她和冷星,是自己走回家的,冷灵均罚她们跪祠堂一天一夜,曾云从头到尾没来看她们一眼,冷星哭累了,终于睡着了,她却端端正正跪到天明,一滴泪也没落。小时候她还会期望曾云哪怕揍她们一顿,也好过这般不痛不痒、不闻不问,慢慢大了也就不期待了。

坐了会,曾云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住了:“江湖风波险恶,你万事小心。”冷月呆了一呆,颇有些感动,这是曾云对她表露出的少有的关心了,应道:“知道了。”

目送曾云离开,冷月摸出从小戴在身上的玉佩摩挲了一会,这玉佩莹润透亮,微微泛着绿光,雕作星星形状,是曾云给她的。她曾经疑惑:“星星不应该是给妹妹的吗?我的不应该是一个月亮吗?”曾云答道:“这玉佩就只一个,没有月亮。”她将玉佩戴了回去,仔细地塞进了里衣。这下真决定要出谷了,除了对未知的兴奋,莫名还有几分不舍和惆怅。

眼见月已偏西,桑田谷已陷入沉睡,冷月拿起包裹和佩剑,蹑手蹑脚牵了她的小青驴藕带,踏着朦胧的月色,出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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