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这毒本身就稀罕,能用之人就更少了,二是一般用了之后,尸骨应该是荡然无存,像是被烧成灰烬了似的。所以
又有人称此毒为炼狱之火。
若正如凤冉所推测,有没有可能是戴门其实晚于张氏父子被害,而那火毒的量已经不够将其化为灰烬,所以在现场留
下了一具焦尸。
炎千释提出自己的疑点之后,凤冉竟然破天荒地表示同意,“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边再去义庄看看能不能从尸身上
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另外一边就去户部拿一些张氏父子之前处理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炎千释想起之前自己追查父亲炎威死因时,查到了任兵部尚时一些往事,不由得有一种直觉,似乎父亲的死也跟眼
前的案子有着什么联系,只要查到其中的共同点,说不定就会有发现。但是他追查自己父亲死因的事,不想让凤冉知道,
所以就抢着先说,“那我们去户部那边看看吧。”
这个“我们”当然指的就是他跟唐浮。
可唐浮想去亲眼看看那尸身,她对“炼狱之火”很是好奇。
凤冉微微眯起眼睛,“你一介女流,非对这些东西那么大兴趣做什么,义庄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就跟着炎王,去
户部轻轻松松地翻翻卷宗查查,不好吗?”这话明面上是在劝唐浮,却暗里字字句句都在讽刺炎千释。
不过炎千释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只是不想让唐浮再跟凤冉单独相处,便也劝道,“义庄我之前去过了,你又不是仵
作,再去,恐怕收获也不大。凤尚虽然有些狗眼看人低,但他倒说了句真话,那地方确实不是好玩的。”
见他们两人明嘲暗讽,互相斗嘴的这架势,唐浮也只能叹气了,不过她倒不是一个那么听得进劝的人。
最后,在她的坚持下,便决定了跟凤冉一起去义庄,而炎千释去户部。
凤冉也不知好歹地笑着说,“我手下有个丫头叫海棠的,对于审讯很有手段,在她手底下,没人不敢说真话。不如借
给炎王你带着,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炎千释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唐浮却扯着他的袖子,朝他猛挤眼睛。唐浮暗用灵力传密语,告诉炎千释,这海棠是他养的妖灵,自然能有比普通人
更敏锐的观察力跟见识了,说不定真如他所言,能帮上忙。
炎千释有几分意外,这凤冉居然私底下养妖灵,难怪之前他跟自己说不会一点武功。不过唐浮这番说辞,倒叫他放心
了,如此亲疏明显,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他们便分头行动,两边人马各自出发。
半个时辰之后,凤冉跟唐浮来到了城外义庄。这地方,六月天大中午的过来,都觉得阴森森,寒气重得吓人。凤冉走
在前面,唐浮紧随其后。刚进了义庄大门之后,入眼的是个不大的院子,靠着院墙边横七竖八地放了许多白色纸幡。
这种习俗,唐浮是不太懂,猜测着这玩意儿到底是叫招魂幡还是送魂幡,顺便就无意识地多看了两眼。她一边扭头看
旁边,一边没注意前方凤冉突然停在门口的台阶前,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凤冉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能不能稍微眼观六路一点?”
“怎么说话?谁知道你会突然停在门口,撞邪了啊你!”看来他是嘲讽开关开了之后一直忘记关了,唐浮实在不能忍
了,才不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二品大官,要不是念在他好歹帮过自己,简直就想对他挥拳头了。
看见唐浮像一只炸毛的猫咪对着自己发了通脾气,他反而十分满意地转过头,往里面走去。
唐浮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忍不住轻声念叨,“这人真是欠骂。”
“我听到了!”凤冉在前面回嘴道。
他们已经进了义庄停尸的地方,这里本来应该是有人守着的,但因为之前戴门那具尸身的事故,又死了一个仵作跟一
个差役,守义庄的人早就吓得魂都没了,哪里还敢留在这儿。
凤冉伸手递给唐浮一块帕子,唐浮愣了一下,“干嘛?”
“给你遮一下……”凤冉望着她,顿了顿,然后又把帕子收了回去,“我倒是忘了,你可是在兵部大牢里都能睡得香
的奇女子。这种尸臭,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唐浮瞥了他一眼,不由得对他这种刺猬一样的态度,很是厌烦,“你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我们早上去找你,就没
消停过,就不能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吗?”话一出口,凤冉几分得意地笑出来了,“怎么?你也承认我是美男子?”
他这断章取意的自恋模样,让唐浮愈发地想打人了。
见唐浮的拳头已经按捺不住地举了起来,凤冉才赶紧用帕子将自己口鼻都掩住,转头去找那几具尸身不再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