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听,果真掂了掂,以这银子的份量,对方要打听打听什么事也合情合理。
“行!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没有我这地不知道的事儿。”
云追月道:“你在此多时,是否见了秦家人和封家人各自回了城?”
伙计摇头道:“没有,他们也不会。那封家人气势汹汹往城里去,没见到秦家人怎么可能回去,听说是闯入秦家府邸坐等了,再说了,那秦家人去了不归城更加不可能空手而归啦,没有找到妖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道喃喃:“那就别想回去了……”
他差点说漏嘴,云追月用手肘碰了一下老道,他就立即闭嘴了。
“听说乔城中还有食人妖孽,那秦家就不管了?”云追月问道。
伙计哼道:“秦家更在意追了二十三年的那只妖孽,也不知道这次躲起来,能躲到什么时候。”
老道刚要接口,一直沉默坐在后边的山河终于询问道:“为何悬赏了二十三年,不见有何消息传出?我们这些外来人甚至都没听说过。”
那伙计偏过来一眼,云追月倾身过去,恰好把后头挡了一半,没见到问话人的模样,伙计正狐疑着,云追月继续道:“是否因赏金低而无人接?”
伙计随即笑道:“悬赏令上写得清清楚楚,抓到这只妖孽,赏千担米万贯钱,百亩良田一庄园,不能再高了。”话语中充满了羡慕之意。
老道叹道:“秦家那是变卖家当,打算赔上整座府邸了。”
山河闻言心中不免一怔,若不是血海深仇,也不至于如此彻底,难怪老道此前那般焦虑,若真让秦家人给碰上了,那准没了活路,到时能否给解释的机会也难说了。
云追月惴惴,眼角余光悄悄扫向后头,不知山河如今怎般心情。
“悬赏颇丰,”山河道,“是个人都会心动,可是担心秦家人不兑现承诺?”
伙计摆摆手道:“大家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担心无福消受。你们想啊,乔城中有多少世家?最大的就是秦家,连秦家人都无能为力,其他人能怎么办?”
“城内解决不了,那外请呢?据我所知,有位云陆道长就很厉害啊,为何不请他呢?”
山河一本正经问道,云追月一愣,听到“云陆”二字时,真有要转回头掩住他嘴巴的冲动。
老道双目登时一亮,瞟向云追月一眼,看他是一脸窘色,便笑着解释道:“四年前,云陆道长陆台斩妖一事远近闻名,秦家也曾派人去云水洞中请过,但云陆道长四处云游,行踪飘忽不定,谁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只好作罢了。”
云追月面上一阵红热,坐在后头的山河则抿了抿嘴,再问道:“那请其他人呢?天大地大,总有人可以做这事吧。”
伙计不以为然:“你还真别说,都那么多年找不到的,天大地大何其渺茫,再说了,高隐之士不愿意掺和,云游方士见了那么高悬赏的,就知道此事不简单,而且一般的修士,还未必斗得过这妖孽,所以就一直悬赏到现在咯。”
“依我看,这秦家估计也混得不好,否则不会没有人搭把手了。话说,他秦宗主就没有几个道上的厉害些的朋友仗义相助吗?”
山河话中有话,老道当他是在给自己挖坑,连咳了几声提示,云追月则若有所思,似乎在揣摩着他的言外之意。
伙计以为他在说风凉话,遂反问道:“搭命这种事,谁愿意奉陪?”
老道当即反驳:“那要看什么人了?”说这话时,老道和云追月同时望向山河。
山河有些受宠若惊,紧忙转移了话题:“那、那封家人进了城,万一遇着食人妖孽……”
老道接口道:“那不是刚好接了秦家的活了吗?他们会对付妖孽的吧?”
云追月道:“素闻封师颂仗义行仁,想必不会袖手一旁。”
伙计道:“那食人妖孽已经许久不出来了,未必就会遇上,自打秦家与封家结亲以来,那食人妖孽就销声匿迹了。”
老道摸了摸下巴几根须,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亲结得也不算坏透啊。”
伙计拍怕大腿道:“坏透啦,坏透啦,谁说不坏的?你们是不知道啊……”他倾身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大婚当日,新娘不见,新郎郁结而亡,这还不算坏吗?”
这话一出,三人同时一惊,面面相觑。
伙计又道:“好不容易结个亲,一个丧子一个失女,喜事成了丧事,两家人又反目成仇,真是不能再坏啦!”
在场几人无不眉头紧皱,只觉这事又蹊跷了几分。
山河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轻轻拉了拉云追月的衣角,道:“时候不早了。”
云追月随即对伙计道:“天色已晚,我们得进城了。”语罢起身作揖和山河走出了茶棚。
伙计也没强留,收了碎银感慨道:“这年头不要命的人还真不少。”
老道追出去问道:“不再问点什么了吗?这感觉太便宜了啊。”
云追月道:“我们也耽搁了人家不少时间。”
山河边走边问道:“你们不觉得有何不妥吗?”
“是说刚刚那个伙计吗?”老道凑上前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