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渝!” 季北辰捶一记南时渝胸口:“你可算是舍得回虬墨了!” “你倒是来的快,”南时渝被季北辰捶得侧过身,“我回来取东西,正想要去找你呢。” “得了吧,”季北辰一脸嫌弃,“你主动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上次你来找我就把你那一堆烂账交给了我,我这两个月来可是忙得焦头烂额!” 南时渝只是笑:“辛苦你了。” “不许谈公事了,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了。”季北辰伸手勾过南时渝就走,“今天只能谈私事,走!去我家喝酒!” 回到季府季北辰直接把一堆账本甩到南时渝面前。南时渝看了只觉得好笑:“不是不谈公事吗?这又是干嘛……” “我也不想啊……白天我要管季府的账,晚上还要帮你做事,我整个人都憔悴了……”季北辰看一眼南时渝,“上回见你不是还白着一张脸吗,怎么这下又是容光焕发的了?” “有吗?”南时渝翻开账本,手指不时翻动算珠。 “怎么没有,别跟我说你把这些抛给我然后自己跑去风流快活、活色生香去了。” 南时渝嘴角勾起:“我是这样的人吗?” “也是,”季北辰把账册翻过去一页,“你这辈子呢是不会风流了,除了那位我只闻其名的林家小姐,谁还能走进你的心里啊……” “其实我……” 季北辰打断南时渝的话:“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学会放下了吧?” “其实……” “算了,”季北辰又打断南时渝的话,“就你那个驴脾气,你就是吊死在那棵树上的命……” 南时渝突然就不想跟季北辰说这事…… 季北辰忍不住埋汰起南时渝来:“我说这位……虬墨活阎王,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管这些烂账的?” 南时渝语气平常:“那你还敢上我这艘贼船。” “我信你啊,”季北辰头也不抬,“时局所迫,我信你一颗赤诚之心。” 季北辰又不住担心南时渝:“别语,你老实跟我说,事成之后,你究竟还有何打算?” “你就这么信我一定能功成名就?” “别打岔。”季北辰一拍算盘,“跟你说正经的!” 南时渝合上账册:“原先呢……是打算殉情的……” 季北辰在心里只道一声:果然…… “但是现在呢……没必要,我打算殉人,做烟霞客。” 季北辰没听懂,但也知道这南时渝好歹有了生意:“你想通就好……” 屋外不知打了几回更,南时渝起身走到屏风后,随后屋内响起机关转动的声音。 “不是吧,你就看完了!” “那不然呢……”南时渝又说了句十分欠揍的话,“所以说啊,翼轸你累,是有原因的。” 季北辰暗骂一声:非人哉…… 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季北辰还在那拼命看账本,南时渝已经提着两坛酒出来,悠哉悠哉地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说你能别刺激我吗……” “那我先走,你在这接着看?” 季北辰撇撇嘴:“怎么,我这椅子上扎了针,你坐不住啊?” “那倒不是,”南时渝喝口茶,“我着急回去做饭。” 季北辰冷哼一声,合上账本起身抢过南时渝手里的茶杯扣在桌上:“本公子也看完了!” 南时渝点点头,适时夸赞一句:“厉害。” 两人提了酒到外面院子里喝。 “话说咱们两个像这样坐在一起喝酒,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南时渝认真想了一下:“去年……祭祀的时候。” 季北辰抬手擦掉脖子上的酒液:“这么久了……真是让人恍惚啊。” 南时渝从袖口掏出一个红色帖子:“我刚才在你桌子上看到个稀奇物……” 季北辰一看到那帖子急得要去抢:“喂!” 南时渝抬手拦住:“想来翼轸你也老大不小了,虽说年少独自辟府出来闯荡,但家里人也是少不得要催促的,我来看看季老夫人都给你物色了哪些良配!” “别!我看你就是存心想看我笑话!” 南时渝直接站了起来:“你还真就说对了!我来看看!城西陆士郎次女、榀阙路白督军幺女、汜水街叶府幺女……还挺多……” 季北辰追着南时
渝抢,好不容易从抢回来:“你别闹了。” 南时渝好奇地碰一下季北辰:“虬墨才女佳人遍布,你想好怎么凑合了吗?” “没有,一天天的催,烦都烦死了,”季北辰有些丧气,“我倒是羡慕你啊,先国师也不管你的事,就任你走自己选好的路。唉……我就不行啊……” 两人喝了半夜的酒,南时渝出了季府后换了身行装又走进了虬墨的一家酒楼。 - 第二天没吃到南时渝做的早餐,林思落也没觉得有什么,期舒云也是舒坦一天都没见着南时渝。 南时渝没来,另一位老朋友倒是来了。 林思落坐在院子里栏杆上玩着手上的红绳,空中响起一声剑鸣,一把剑倒映着林思落的面庞,剑锋处仿佛生着寒光,下一刻似乎就会剑指封喉,杀人于无形! 倒影很快就占据了林思落的整个瞳孔,林思落稍稍把头一偏,那剑锋便贴着林思落的颈侧穿过。 柔指绕过来人臂弯给了叶青云一掌。叶青云受了林思落一掌,弓起身子后退撞上了柱子。 林思落心间涌上一股无力感:“叶少侠,你有完没完,我真的没空跟你胡搅蛮缠。” 这叶青云也算得上是少年有成了,但也确实是年少轻狂,自诩要做大庸第一剑客,十五岁的时候初涉瓦舍江湖,此后从无败绩。 直到有一回碰上了林思落…… 偏若攀登者遇上高峰,涌进之人遇上激流,叶青云誓死要与林思落一较高下。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奈何林思落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三年里叶青云就碰上过林思落两回。关键是那两回里叶青云无一不是被连蒙带骗,尽心尽力帮忙,结果一回头,便只剩下陶行汝那只狐狸了。 多方打探,今天难得碰上,说什么也不能再由林思落糊弄了过去…… “我看你这不挺清闲的吗。” 少年把腰一挺,借了把力直奔向前,侧身将剑一挑,一旁的花草被剑气侵扰,抖落了几片叶子花瓣。那落叶也蓄上力量,朝林思落奔来。 许久未见,这小屁孩身法更敏捷了些…… 林思落旋身跳下栏杆,飞身只顾躲闪却不出手。 “林沛,为何不出剑!” “你受不住。” 脚尖踏过一片落叶,使上轻功再度奔向林思落:“受不受得住,一试便知!” 林思落叹息一口气,拔出蓝桉。两剑交锋,叶青云手中的剑微微争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 两剑交缠在一处,晃过的风把院子里的摆设吹乱了阵脚。 最后是叶青云又挨了一记,艳阳下的两只人影这才变得分明了起来。 “你……” 叶青云刚吐出一个字,期舒云和其它一众人听到声响赶了过来,原先剑拔弩张的氛围,在众人看清来人后化为乌有。 期舒云收剑入鞘:“阴魂不散啊叶青云!” 叶青云撇撇嘴站起来:“比划两招怎么了……” 林思落摆摆手,四周的人顷刻之间又消失不见。 “收拾好才能走知道吗,还要住人呢……” 林思落转身要走,却听到后面的叶青云扯了一把嗓子:“林沛,我要拜你为师!” 林思落转身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叶青云:“你说什么?脑子被驴踢了!” 叶青云在阳光下显得神采奕奕极了:“我说,我叶青云要拜你林沛为师!” 林思落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精彩来形容,期舒云则是直接拍了一记叶青云脑袋:“你说什么胡话呢!” 叶青云捂住头:“我没有说胡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我拜林沛为师,出师那日,我就向她挑战!到时候我一定能赢!” 林思落忍不住为叶青云的聪慧赞叹,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就在叶青云准备下跪三叩首的时候,林思落来了个急转弯:“那我干嘛还要收你为徒?你这小屁孩一看就上进,你一上进,我就得教你东西,还得督促你,真是日夜忧心。万一你以后误入歧途了,我还得不远万里地跑过去清理门户,多累啊……回去做梦吧。” “对了,记得把账结一下,还要把这收拾了。舒云,监督一下。”说完林思落就走了。 期舒云尽职尽责地“监督”起来:“快收拾!” 叶青云瞪眼看期舒云,期舒云也瞪回去。叶青云愤愤地空中打了一拳:“我不跟你计较……” “那你刚才还跟我家姑娘交手?” <
> “……”叶青云才反应过来,“对哦,林沛怎么穿衣裙了?好像佩剑也换了……” 期舒云:“别想偷懒,快点收拾。” 叶青云垂头丧气地把院子里摔倒的物件扶正,在期舒云的监督下拿了条扫帚扫干净了院子里的“落叶”。 叶大少爷从小娇生惯养惯了,不熟悉洒扫活计,勉勉强强收拾完就被期舒云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