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青和彤云都被杨春晓如此的想法与说辞给震撼了——得亏两人今晚没多吃,否则非当场吐了不可。
杨春晓似乎是真正醒过来了,一撩头发,继续说道:“当年外祖父外祖母活着的时候就是最爱我们一家,还给我说过不喜欢你们,尤其是不喜欢你那个娘,还有你,一点都不像颜家的人。要不是当年我们一家在外地,你们哪能会得到外祖父外祖母的钱,哪能有这么大一个酒楼?这原本都是我们的!也就是我娘我爹心好,没有跟你们计较,要是换做是我啊,一定让你们把吃进肚子里的全吐出来!哼!”
最后又特意加了一个“哼”,拖着长腔,显得很是孩子气,可说的话却是那么恶毒般的存在!
又青是见识了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领教了颠倒黑白这一技能一定要从小抓起,长大以后才能更加精进。
要是在前世,又青听到这样的话,只会缩头缩脑,因为父亲给她的教诲与嘱咐就是姑母一家远道而来很不容易,之前还遭了骗,心情很是不好,作为一家人一定要有一家人的样子,要给姑母一家送去春天般的温暖,要善待弟弟妹妹——久而久之,善待成了忍让,悉心照顾成了理所当然。
姑母一家得寸进尺,她一家一退再退,两家都养成了各自的习惯,似乎改不过来了,都习惯了。
但是现在,她不愿意忍让了,她忘不了表妹的讥笑,骂她是个没用的人,是个命中带衰的人,克死了家人,自己的日子还过得一塌糊涂……
明明她在姑母一家来以前是个开朗的女孩,是个爱笑的女孩,最后却成为了一个怨女。
她不要当怨女了,谁爱当谁当!
“你这是胡说八道!这酒楼还有房子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也跟祖父祖母没有关系!你还好意思说祖父祖母最疼爱你们——也有脸说!祖父祖母以前是疼爱姑姑,捎带着也疼爱你和你弟弟,对你爹爹这个女婿也是青眼相加,给了你们不少好处,可是你们在祖父祖母病重的时候举家搬走,不就是怕出钱出力吗?我爹爹母亲虽然不被祖父祖母看重,平时里还经常受他们的责骂,但我爹爹母亲在祖父祖母病重的时候从不离开左右,细心服侍,我和弟弟也都整日整夜围绕着祖父祖母……”
“为了给祖父祖母治病,我爹爹母亲四处借债,还去了官府申请救济,差一些就要卖儿鬻女了!祖父祖母走的时候,家徒四壁,别说留下钱了,连大门都是破旧的,我和弟弟好几年都没有做新衣服,全身打着补丁,弟弟去上学被人嘲笑,也不敢回家告诉爹爹母亲……”
“当时,你们一家在哪儿?备受祖父祖母宠爱的你们在哪?祖父祖母没了,你们知道回来了,想着要捞家产,天可怜见,全家上下能有什么呢?你说这酒楼原本是你家的,真是可笑!当初祖父祖母是将我们一家赶出门的,就是受了你母亲的挑唆,说我母亲这不好那不好,祖父祖母信了,连带着也不喜欢我们一家。”
“我们被赶出门,祖父祖母只给了我们一点很可怜很少的钱,是我母亲拿出嫁妆,交给我爹爹,让我爹爹去变卖了,这才有了可怜的一点本钱,我爹爹母亲省吃俭用,到处给人帮忙赚钱,这才有了开酒楼的本钱。原本这酒楼不在这儿,在城郊,很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可我爹爹母亲勤劳能干,吃苦耐劳,名声很好,做生意童叟无欺,诚信经营,老主顾多了,也就赚钱了,才有了现在的酒楼。”
“你只看到现在酒楼规模很大,酒客食客很多,却没有看到当初我们一家受得苦,是啊,你哪里能看到呢?当时你们正住在祖父祖母家里,享受着祖父祖母的疼爱呢,以前祖母祖父也是有钱的,但最后看病的时候却没有多少了,我想这钱去哪儿,你们一家心里最是明白!说祖父祖母给了我们钱,真是不害臊没良心!”
第一次回怼表妹杨春晓,又青没有经验,又有些紧张,因此有些语无伦次,说话的时候头脑晕晕涨涨的,感觉双颊绯红,心也跳的快了。
说了一大堆,虽然感觉有很多没说出来的,但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又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是有点用,至少能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
杨春晓被戳中了软肋,气道:“你们家才拿了外祖父外祖母的钱呢!你才不害臊!明明就是靠着外祖父外祖母的钱发家的,现在不认账了,真是让两位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伤心!”
又青冷冷道:“祖父祖母当初给的那一点钱啊,只够我们一家人一个月的饭钱,你可以想到有多少——这些钱和待遇都给你们一家好不好啊?拿了老人家的钱,却不尽孝,看到老人生病了,全家连夜搬走,但凡是个人,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彤云在旁边补充道:“你可别张口钱闭口钱,说我们欠你们的,赖在人家家里不走就很没有道理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很让人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讨厌两个字怎么写啊?老是提老人家给了家主钱,你怎么不说你们家来这儿,住这儿,花了家主多少钱啊,你弟弟上学也还是家主给的钱呢,还有你娘她可是经常问家主要钱,这些我都没敢告诉主母——这还只是我遇见的,没撞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又青道:“咱们是亲戚,是同气连枝的亲戚,不论是谁有难了,都应该尽力帮忙,这是情分,不是本分,我们帮你不是因为你们太好,或者想要巴结你们,纯粹是因为亲戚关系,可若是你们看错了,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应当,那就是你们的错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要巴结,要讨好,何必要讨好你们这样的叫花子?”
这把杨春晓彻底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