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坤宁宫空旷且安静,布局奢华,容姣却觉得十分冷清,就像一个即将凋敝的佛堂。
容姣平静地说:“你沦落到今日,都是咎由自取。”
就冲皇后以前派人侮辱她,容姣一点也不为皇后伤感。
皇后穿着一袭金丝袍服,头戴金冠,华贵无比,闻言邪过目光,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轻启红唇:“咎由自取?李允衡和他父亲一般无情又残忍,不讲一点情义,他为何没有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笑话!成王败寇罢了。”
容姣点点头:“是,你败了。”
“啪”的一声,玉做的茶盏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皇后深吸一口气,因为消瘦,脖颈处的锁骨清晰可见,但没有发作,漫不经心地说:“他高调地宠着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容姣没有说话。
皇后冷冷地笑了笑:“容姣,本宫对你没有怨恨,本宫反而希望你做到皇后的位置,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他可以宠你至此,当然也可以宠其他人,也和其他女人同吃同住,而你只能在这深宫中老死。”
“到那时你只会想赢,你会用尽各种手段,因为输了就是万丈深渊。”
容姣摇摇头:“不,我身心健康,绝不会像你这样。”
皇后盯着容姣,像是看着她又像是在看别人,神情间满是讽刺:“你就像那些宠妃一样,陷在男人为你造的金屋里面出不来了。”
容姣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坤宁宫。
看着容姣渐行渐远,皇后将另一个茶盏摔在地上,无法克制地心浮气躁。
……
走到坤宁宫外,容姣又回东宫漫无目的地练习武术,直到筋疲力尽了,容姣才停下来。
她扶着墙,大口喘息,像是脑冲血了一般。
心中有种不知名的情绪,有点消沉。
到最后,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容姣怔怔地透过重重门廊,看向远处开得茂盛的牡丹花,像是在沉积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这样做了多久,等到肚子咕咕叫起来,她看看天色,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她肚子饿,但并不怎么想吃饭,起身拍拍裙子,想回正殿,那里时刻都会准备她喜欢的小甜点。
刚进门,转角的廊道上传来说话声,是两个年轻的女宫人。
容姣动作一顿,她听出她们在讨论皇后的事。
“让皇后自行了断,皇上此举仁至义尽了,皇后和别的男子……简直丢脸!皇上怎么能容得下!”
“呸,别说了,隔墙有耳,当心被人听见掉了脑袋!”
那两个宫女走了,容姣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虽然她并不可怜皇后,也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她皇后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一举一动优雅雍容又端正。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标准。
皇后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容姣总觉得她不是因为贪欢与男人私通。
想起皇后脸上的样子,容姣突然觉得,她是为了反抗。
皇上三宫六院后宫成群,后宫的女人们却不能有自己的欲望,要时时刻刻围着皇上打转。
皇上负了她,她就要负了皇上。
她的情绪总得找到宣泄口。
她没有选择,要么像个窝囊废一样发疯,要么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