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山路蜿蜒而下,来到开阔的康庄大道上,更直观地感受到了昭关城的恢弘壮丽。
斑驳的石墙经过岁月洗礼略有褪色,墙身上的坑洼仿佛在宣告着数百年间的战火纷飞,逐渐走近后只能看到上方城楼的一角,厚重的墙体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道路两侧偶有流民携家带口投奔而来,见到他们这幅阵仗都被吓得远远绕开。不出意外,还没到城门口就被就几个飞奔而来的守城将拦住了。
“来者何人!!”垛口上齐刷刷竖起一排弓箭,看的季煜心惊肉怕,正当他理了理头绪,准备把前尘往事全倒出来坦白从宽时,旁边的谢宵拱了拱手,
“在下谢宵,是贵城主在并州时相交的旧识,请阁下为我通传。”
中间的将领点头示意,转身打马而去奔入城门。过了一会儿,高处城楼上传来一声几近响彻云霄的喊声:
“明心!!!”
还没等季煜抬头看清怎么个事,只看见一片残影从城楼上闪过,轰轰轰一阵响声过后,城门还未完全打开,一匹白马就冲了出来。
“明心!!明心!!”
在快要撞死季煜的位置,白马被勒停了下来,马儿的前蹄还没落稳,背上的女子就急不可耐地跳了下来。
“明心!真的是你!”孔武有力的女子一把将谢宵提溜了起来转了个圈,英挺的眉眼满含着难以言说的惊喜与激动。
“是我是我,真真的,如假包换。”谢宵感觉自己的胯骨快被李安饶捏断了,两个人纠缠了一番,终于让在空中乱飞的双脚落了地。
擦了擦两个人头上的汗,对刚刚被误伤到的季煜投以一个歉意的微笑,谢宵可怜巴巴地看向李安饶,
“实不相瞒,李大人,我们这次是来投奔你的,李大人若能发发善心,收留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皇天在上,我谢宵必定每日祈禳,保佑您福寿绵泽长命百岁。”
李安饶被搞的有点局促,“你这人,干嘛整出这许多腔调来,我的就是你的,你尽管放心,在这谁敢得罪了你,我当场就给他扔粪坑里。”
谢宵不禁哈哈大笑。
“乐道,你还未给我引见呢。”
一位蓝衣男子带着一队人马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地翻身下马,微笑着对谢宵颔首,
“长听乐道说起阁下,可惜松月福薄,今日才得以相见。”
李安饶赶紧趴在谢宵耳边:“这个不能扔!”
说完立马揽着蓝衣男子的肩膀,清清嗓子:“咳咳,这位就是我李乐道左膀右臂中的一臂——暮秋溪暮松月是也,我的首席军师、第一谋士,北燕暮家双壁中的暮二公子。”
又是一个闪身揽住谢宵的肩膀,“咳咳,这位我早就跟你介绍过了,当年在并州挺身而出,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救命恩人,一见如故的交心挚友,深不可测的谢国隐世贵族。”
她的介绍词有点太浮夸,惹得两个人面部表情都有点崩坏。暮秋溪皎月一般的面孔上更是写满了目不忍睹四个大字。
在一旁的季煜额上都不禁冒出黑线,“额……”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相顾无言的两个人全都扭头看向这颗救命稻草。
谢宵迅速拉过季煜,“咳……这位是我在路上结识的好友,也是来投奔乐道的。”
季煜扯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在下季煜,有幸结识各位,请多指教。”
“啊哈哈哈哈!”李乐道双手猛地一拍,差点震碎季煜三根肋骨,“都是好朋友!都是好朋友!!走走走,进去喝酒!”
赶小鸡似的把几个人赶着向前走,又转头挂凌钰身上慰问了起来:“纯钧老妹,咱俩也四五年没见了,还是那么硬朗啊哈哈哈,有没有想姐姐啊,跟你说姐姐这几年……”
凌钰:“……”
主将帐中
“喝!!喝!!喝!!”
“啊呜咕噜噜嗝~”这已经是第四坛了,季煜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掉到了脚下,脚却飞到了天上,跟对面同样醉成猴屁股的李安饶摆了摆手,口齿不清道:
“我、我、我再去那个、那个……嗯……厕所,去、去……马上、马上回来……”
一旁的谢宵跟暮秋溪同时吹了吹杯里的茶叶,静静看着趴在桌上的李安饶对着早已人去座空的方向挥手,
“去、去,走吧,批准……本将准了!”
二人相视一笑,低头啜饮了一口芳香的热茶。
一个时辰前
李安饶连推带搡地把几个人拱进了自己的营帐,一手一个把谢宵暮秋溪按在了自己左右两侧,又嚷季煜坐在了对面。
喊人扛来了一整抬陈酒,一拍桌子撸起袖子振臂高呼道:“今日不醉不归!”
伸手掰开一坛酒,呼啦啦倒了满满四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