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影尖叫一声,立即抽出身后的长枪往后一挥,不想正被手臂挡下,司月几乎要招架不住,闷哼一声后朝她笑道:“你都能这样了居然还害怕?便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也该绕着走才对。”
“我、我才不怕!”
司月轻咳一声,又将目光转向正在看热闹的陈昭的身上:“昭昭。”
陈昭正笑着,冷不丁被司月叫一声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笑了笑,凑到陈昭耳边轻声开口:“我想看看你的……”
陈昭脸色一变,耳根迅速升温变红,因着火光并不大亮也看不清楚,他有些吞吐:“这,为何?……我觉着,不是个好主意……”
“就看看,看一眼,以前我都没看过,刚刚看钟影我就突然好奇了。”
钟影:“啊?我?”
他推脱:“现在咱们还有正经事。”
司月追击:“那就等事情结束了。”
“也不行,还有别个在。这不好……”陈昭加快速度往前走,“这,很不合礼数!”
可偏偏司月就爱看他这副样子,便也继续哄着:“我听钟影说了,想来平日里你都是用灵力或是别的什么压制住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放松一下。”接着又示意他看向钟影:“你看,她现下可还害怕着?”
钟影跟在她身边,大概也明白了三四分,听了司月提到自己后恍然大悟:“原来你好这口。”
陈昭闭了闭眼:“……快到了,稍后再说。”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见着前方似有一点光亮又听着有细微的交谈声,三人加快脚步赶到暗道终点,果真在外面墙壁上点着火。再外围就是一处十丈长、九丈宽的暗室,因着人迹罕至也不着装饰,最多也就是一些生锈的废弃刀剑随意摆在角落,又因光线暗淡更远处样貌也不得而知。右方门前有三个人影,细看才发觉是刚刚才从房出去的宫枭、据称常年卧病鲜少外出的若氏以及一位平平无奇的侍女。
钟影拍了怕司月的肩,指向对面斜下方不易被看到的另一个洞口,道:“那两位姐姐也在。”
“知道了。”
此外更显眼的便是正中央浮在水面上的平台,四周皆有照明的灯台,台上有什么也是一览无余:
平台上有一个被铁链锁住四肢的男人,发下还能见脖子也不得幸免。身上的衣服有一层不均匀的灰,也有暗色的血痂,更有被虫子或是别的什么啃食过后的破洞,靠近平台边缘与水渠相接处则又长出了青苔,与这灰暗的空间相比,似有生机盎然之意。
头发花白与黝黑的皮肤,全然看不出二九闻道的模样,且与锁环相接处已是血肉模糊,但又在锁环上抹了缚灵草制成的粉末,因而也不能自己施展灵力加快愈合的速度。
宫枭从另一头登上平台,那三人也彻底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哇呀……”钟影看清若氏手中的东西后当即面露嫌弃,“那个人还生着病。居然还让人家帮他搬椅子,太……太没同理心了!”
每走几步宫枭就咳几声,若氏大步上前不知同他说了什么,宫枭却只是挥挥手,若氏只好回到原来的位置跟着他走。
“哎呀,这个人也真是,人家说不定是关心他呢!只是……”钟影看向司月,“听不清那几个人在说什么。”
司月坏笑:“听不清的话……就跟上去,反正没人看得见。”
钟影有些迟疑,但眼中闪着按耐不住的期待、激动与惊喜:“这,能行吗?会不会被发现啊?你说真的?”
“这不难,”司月说着又找出一沓符纸,往她怀里、袖中塞几张,双手双脚也贴上几张,又用红绳绑起来,“这样就行了,走吧!”
看司月的神情与动作,钟影忽然没了底:“你、你们不去,就让我一个人去?不会出事儿吧?”
司月道:“你不是会飞来着,快去快去,回来告诉我们你听到了什么。”
“好吧……”
“不过可别闹出太大的动静,这符虽能屏去一点声音,但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晓得了。”
见司月笑盈盈送走钟影,陈昭忍不住问她:“你在她身上贴的符纸,若我没看错也没记错的话,你是既想偷听又想偷看,还不用自己出马。”
“待会儿情况不对我能把她拉回来。”
“传送……然后把你换过去?”
“不。”
“哦?”
“我们。”
“也罢,”陈昭笑笑,“不过我已经摸清了情况,即便不贴上这些符纸也无事。”
走到男人前方四五步的距离时宫枭停了下来,若氏立即在他身后放上木椅,与侍女一同站在他身后两侧,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余光自是留给座上的宫枭。
宫枭咳了一声,见男人没有反应便招了招手,若氏立即会意,从角落处提来一个木桶,就着平台边的水渠取了一桶水大步走到男人身侧,不由宫枭说话就将整桶水倒在他身上。
现下正是入冬时节,便是街边乞儿也得了司刑寺照拂换上了厚实的小袄,然而这男人却只单薄的秋衣,经这冷水一泼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死了。
男人一个激灵,惊醒后只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宫枭,眼中投出的滔天恨意恨不能将宫枭大卸八块。不等宫枭下令,侍女从食盒中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不管男人如何挣扎只死死按着他将滚烫的汤灌下去,收回碗后便又回到宫枭身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