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阮宁。
阮宁看完信,呼呼大睡,心想滚你大爷的可爱游戏。
应澄澄睡前问阮宁:“顾润墨都说了点什么?”
阮宁说:“他说他爸不让他早恋,让你别想他了。”
应澄澄“哦”了一声,觉得怪恶心的,忽然就不怎么喜欢那么芝兰玉树的男孩子了。
阮宁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大片的阳光,在不知是清晨的十点钟还是午间的两点钟,刺得人睁不开眼。她觉得自己的周遭只是一团黑暗,可是缓缓地走向阳光,却又觉得如同望着永久的太阳,怎么都与它和那光线拥有一段不变的距离。所以,她就止住了步伐,看着那团阳光,也渐渐地,知觉清晰,听见蝉鸣。
在阳光中,背对着她的是整整四十一张小小的桌,坐着四十一个小学生。有一个穿着红毛衣的小姑娘站在那里,脑袋四处乱看。她在看什么?阮宁兴致勃勃地看着。
讲台上,是高大的身影。虽然阮宁瞧着只是中等身材,可对这群孩子来说,这身影挺高大。那个高大的身影微微鼓励地点头,姑娘便掏出一个方方的本子,挺直胸脯,开始大声念起来。
阮宁费力地竖起耳朵,却听不到她念的是什么。不久之后,全班的孩子大声哄笑起来。她身旁穿着补丁衬衫的小少年背脊僵直,似乎连每一根发丝都僵了。阮宁看着红毛衣的小姑娘,她挠了挠头,却最终垂下小小的辫。
阮宁捂着脸笑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哪里,可是,这记忆为何会这样出现。
她转身朝黑暗走去,远处,却有一束目光,灼得她十分不安。
她回头,远处只剩下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那双带着烟暖色泽的眼睛,就那样地看着她,慈悲而温和,鼻子、嘴巴、耳朵和躯干却隐藏在黑暗中,不露一点痕迹。
他是谁?
是谁呢?
开了学,没几天,就下了几次雨。一层秋雨一层凉,开始还穿着的裙子都渐渐变成了裤子,妹子们的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阮静住在校内的一间寓所里,房子是独栋的,邻居也都是些校内的领导。他喊过阮宁几次到家中吃饭,阮宁虽则十三四岁跟她大哥开始生疏起来,但是她大哥轻易不开口命令谁,一旦违逆他的命令,阮宁便要想出个一二三四来,想不出来,就甭想糊弄过去。阮宁想不出来一二三四,事实上阮静积威甚重,阮宁在他面前根本不敢龇牙。更何况阮静煮饭极好吃,而阮宁最好吃,投她所好如果还不行,阮静一定会想多。
阮宁怕他想多。
阮宁坐在客厅有点拘束,阮静在做饭间隙,到客厅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如同她小时候一般,拍了拍她的头,又回到厨房。
阮宁有个毛病,发呆的时候,总爱把下巴塞到玻璃杯里,时间长了,下巴在茶水的雾气里,被氤氲得舒服极了。这个毛病极不卫生,被家里人说过很多回,可阮宁死活改不了。
过了会儿,有人摁门铃。
阮静从厨房探头道:“妞妞,去开门。”
阮宁点头,准备起身,想抬头,试了试,嗯……下巴吸在玻璃水杯里,拔不出来了。
她想说大哥你去开门吧,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拔了十秒钟,杯子纹丝不动,门铃却一声接一声,催得人心慌。
她小跑过去开门,开完门,没来得及看是谁,便转身抱着杯子继续拔。
阮宁憋得脸通红,不知名的客人却把她的身体转过,阮宁抬头,窘得说不出话,想掉眼泪。
但凡她每次发生点什么惊艳全场的蠢事,她暗恋的那个人一定在场。
对,他是电是光是serstar,没错,他还是柯南。
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凶案现场。
俞迟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多少也有点无奈。他知道人和人的构造太过不同,也知道女人和男人肯定不是一类生物,但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有点瘦弱的生物究竟是什么材料造的?真让人叹为观止。单纯从医学的角度上说,这种基因也显然是不利于后代繁衍的。
俞迟面无表情地揽住阮宁的细腰,然后修长、白皙的右手粗鲁地把玻璃杯拔了下来。
时间是静止的,此时此刻。
他说:“阮宁同学,好久不见。”
阮静已经从厨房里出来,面色复杂地看着两个年轻的孩子。
他说:“妞妞,这是你俞爷爷家的三哥,他小时候在外地读,你没见过他。阿迟,这是阮宁,我的小妹。”
俞迟点头,淡淡道:“原来阮宁同学是阮家的姑娘,怪不得呢,这么……聪慧可人。”
聪慧可人,这四个字怎么听怎么像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