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他还爱那个他口中刁蛮任性的女孩,可怜他还爱那个强迫自己不去爱的女孩。
可怜他还爱她沈荷,却不爱她阮宁。
又过几日,慕容郑重驱车到阮宁家楼下,郑重地在车内告诉她,他想要分手,他和沈荷在一起了。
慕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不停地强调情不由己。
阮宁觉得有些悲哀,深切地为自己。
她不停地随着他的对不起,再一次笑着说没关系。
真的厌倦了,每一次分手都要伴着别人的歉意说没关系。
谁生来没关系。
慕容说:“我辜负了你,也辜负了伯母的厚望,再一次伤害了你。”
阮宁一怔,她听出了“再一次”的深意。
阮宁说:“你不必因为别人不喜欢我而愧疚于自己与他相同,因而才导致‘再一次’伤害了我。你不必觉得伤害因此叠加,也不必觉得我如何脆弱。慕容,你带不来和他同样的伤害。你永远带不来。”
慕容只当阮宁在贬低自己,心中一恼,恨恨开口:“你喜欢他,却得不到他,不过是拿我做筏子!我认识你这两年,竟然是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你告诉我你有情绪病,一直在服药,当初让我选择是否和你交往,我傻乎乎地说自己不在乎,可如今我想我在乎。你生病恐怕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男人吧。我起初还不清楚,直到你妈妈说你因为一个男人受到沉重的打击才渐渐明白,你不过是对他相思成疾!”
阮宁细细咀嚼“相思成疾”四字许久,似乎呼吸都停了,才淡淡开口:“你说得对。”
慕容心中的怒火不断沸腾,他攥住拳头,口不择言,再也不是平素有教养的模样:“你爱他,何必拉扯我!白白耽误我和沈荷!”
阮宁一愣,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她展颜一笑,说:“我是不是一直表现得教养太好了呀?”
她说:“我去你大爷的,傅慕容。”
阮宁颇是消沉了一阵,经常大半夜睡不着,坐在客厅看电视,体育频道播着冷门的冰球比赛,她却看得津津有味。每每208众人察觉她不对,握着啤酒瓶子想要跟她谈谈心,阮宁兴奋地一句“好球”,姐姐们翻着白眼关了卧室门。得,这是拒绝对话的信号,回屋自个儿喝吧。
一直断断续续联系着,却再未见过面的阮致忽然致电,说要请她吃饭。阮宁起初婉言拒绝了,阮致却未放弃,时常给她打电话。阮宁不胜其扰,答应大白天在市中心跟他碰个面。
万一碰见阴谋,也能及时窜走。
当她准时出现在约定的西餐厅、约定的餐桌前时,诧异看到眼前的二人。
这是一对情侣,男俊女俏,行为亲昵自然。
男人穿着笔挺的蓝色西装,额发微垂,女人穿着烟灰色镶钻的洋装,眼波妩媚。
男人她是认得的,女人她也是认得的。只是她没想过,这两人会凑在一块。男人是她的老邻居兼同学宋林,女人是曾绑架过她的ria。
阮宁心中骂着阮致你个兔崽子狗改不了吃屎,表面却很平静:“如今的罪犯也可以大剌剌地出门了吗?”
ria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明艳妖娆:“为什么不呢,当年的事早过了追诉期吧?阮大法官。”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宋林笑着望向ria,眼神温柔。
但见ria耸耸肩,什么都未答,转过头来,微笑道:“阮宁,坐。”
阮宁说:“约我的是阮致,我恐怕和你们不是一桌。”
宋林的笑容温柔阳光,晃出白牙,他说:“应该没错,今天恰巧是我约的阮致,因为没有你联系方式,只好让阮致叫上你。只是这会儿他还没到。”
阮宁“哦”一声,走到靠窗的位置,要了杯冰水,一边咬吸管,一边玩手机。偶尔抬头,对面的俊男美女正亲密相依,低头调情,旁若无人。
阮宁抽了抽嘴角,脚踝被人轻轻踢到,收回脚,只觉得这张桌实在拥挤。可那只脚却瞬间追来,轻轻放在她的脚旁,跟着饭店里蓝调的节奏,微微拍击着她的脚背。
阮宁不干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她说:“宋林你脚痒啊。”
对面如胶似漆的二人戛然而止。
ria狐疑地看了宋林一眼,宋林却绽开粲然一笑,好似春风秋阳。他本来一直握着ria的手,看着阮宁开口:“嘘,不要打扰我给ria看手纹。”
ria“扑哧”笑了,说:“你都看了半天了,看出什么来了?”
宋林煞有介事地指着:“你从八岁起运,家中从农村搬到城市,父亲一夜暴富;十八岁时走大运,挣了人生第一桶金。嗯,亲缘关系不太好,和父母有不和之象,命倒是很好,不愁吃喝。”
ria眼睛都亮了,她说:“倒都是准的,我家在我八岁时拆迁赔了一笔钱,搬到了h城,我十八岁玩乐队,演出挣了一笔钱,因为玩音乐而没有读大学,我爸说我不务正业,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同他闹僵了。”
阮宁好奇地伸出手,她说:“那啥,你也帮我看看。”
宋林“哦”一声,颇有些不情愿,ria也有些好奇,便劝了几句,宋林这才伸出漂亮修长的手,缓缓地握住了阮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