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当袁绍见到董卓、董承二人面带笑容走出来后,袁绍心中的好奇变得更为强烈了起来,他现在很是想知道他们二人到底和自己的叔父说了什么。
方才在府邸见到董卓身后的人时,袁绍便一眼认出了董承,毕竟当初董重满门上下,就是死在他的手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董承这条漏网之鱼,不过,如今外戚董氏都已经轰然倒塌,一条漏网之鱼罢了,难不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进来。”
袁隗的声音从房内传出,袁绍当即收起眼中的好奇之色,恭恭敬敬的走了进去,朝着自己叔父袁隗道:“叔父可有吩咐?”
“坐。”
袁隗并未马上给袁绍安排事情,而是让袁绍坐下后,袁隗起身把房大门给关上后,见袁绍欲要起身的时候,却被袁隗摇头阻止,遂便把刚才房内和董卓、董承二人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袁绍,袁绍听闻眉头紧皱,朝着袁隗道:“叔父,此事不可为。”
袁隗听到袁绍的话,倒是有些意外,以往的时候,袁绍何曾敢开口反驳自己,不过袁隗并未动怒,反而心中有些欣喜,袁绍有这样的变化,就说明袁绍成长起来了,袁隗并未开口示袁绍继续说下去,他想要听听袁绍有什么看法。
见状,袁绍当即不再犹豫,遂说道:“叔父,此事风险过大,他董卓输的起,今他在河东郡驻兵三万,只从董仲颍的号令,随时可以从雒阳抽身离去,但是我们不同,吾袁氏奋四世之余烈,方有如今之地位,这些年来,父亲和叔父都是如履薄冰在维持着,后父亲亡故,叔父亦是小心谨慎,但废立之事,牵扯极广,风险极大,纵然能成,于吾袁氏而言,可更进一步否?”
“不能!”
“袁氏已经位于士族之首,已升无可升,叔父亦为太傅,试问天下有几人可比?”
“但一旦失败,后果亦是不堪设想,天下士人会如何看待叔父,如何看待吾袁氏!”
袁绍的条理性和逻辑都极为的清晰,说出来的话皆从汝南袁氏的利益得失上出发,亦在为袁隗考虑,袁隗花了数十载的时间养出的名声,没有必要在董卓身上去拼搏一次,在袁绍的眼中,完全是不值得的。
闻言,袁隗沉默了,与此同时,看向袁绍的眼神则是变得更为的满意,袁绍想到了他自己不曾想到的问题,人皆是如此,在面对巨大利益的时候,会忽略掉一些看似不起眼的问题,然而往往这些不起眼的问题才最为关键、最为核心的问题。
遂袁隗回过神后,看向袁绍的眼神有了几分的鼓励,紧接着,袁隗便言道:“如此,本初以为老夫当如何?”
看出问题是一个本事,但是能解决问题,才是真正的大本事。
见状,袁绍微微抬头,眼神中有着坚定且自信之色道;“侄儿以为,叔父不如静观其变,无论如何,董卓是否能成,最后都需要叔父来维持朝堂,需要叔父来拉拢朝中的诸公。”
“且慈明公于昨日已到雒阳,叔父可前往卢植府邸,见见慈明公未尝不可。”
袁绍最后的一句话,瞬间让袁隗愣住,紧接着袁隗则是开怀大笑起来,袁基沉稳乃是守成之主,袁绍多思多虑,可为袁基左右手,使得家族在发展的时候,少出错,至于袁术虽然冲动莽撞,但袁术的那股冲劲则极让袁隗欣赏,如此之人可开疆扩土!
有此三人在,汝南袁氏何愁不兴!
袁绍自然是不知袁隗内心的想法,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袁隗,等待着袁隗的决定,同时袁绍心中也略微忐忑,他不知自己的叔父能否听得进去,紧接着,袁绍就很快心安下来,就听见袁隗笑道:“老夫亦有多年未曾见到慈明兄,明日就前往子干府邸上见见慈明兄。”
“ 利之所向,人皆往之”
“功名落地,头破血流”
在董卓的军营处,李儒看向眼前的好友,李儒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位好友心态有些问题,一身的本领满腹的计谋,却是宁愿当一个透明人,李儒甚至怀疑,自己的那位岳父到现在还记不记得眼前的这个人都是一个问题。
学得屠龙术,卖于帝王家
这是李儒的想法,亦是天下人大部分士人的想法,但是如同眼前的好友一般,却是少见。
“优,名利二字可有,但却不能看重,重名利者,有朝一日必被功名所累。”
站在李儒身前的男子年龄和李儒相仿,不过眼角细长,眼神阴鸷,常人久视难免夜有噩梦缠身。
“和,汝错矣,凡求名利者,当知名利之毒,应晓名利之害,求名利而身死道消何尝不可,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但求建功立业,名留史册!”
李儒说的慷慨激扬,李儒面前的贾诩贾和则是眉头一皱看向李儒道:“优,纵此名为恶名也可?”
“可!”
李儒眼睛一亮,遂笑道:“纵使遗臭万年又有何不可!芸芸众生多数者庸庸碌碌了此一生,埋白骨于荒野中,可有人记得这些人乎?”
“若有朝一日,儒遗臭万年,儒亦不后悔,吾要告诉后世之人,此间此世,有一人名唤李儒!”
听闻李儒之言,贾诩瞬间沉默了,李儒今日的话对于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但是又让人深受启发,不过,当下贾诩来找李儒并非是为了谈论这些事,想到自己还有事后,贾诩开始认真的说道:“优,吾欲前往南阳一趟。”
闻言,李儒稍微有些诧异,若非和贾诩认识多年,他还真的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贾诩,目光直视着贾诩,良久后,贾诩笑道:“陈叔弼与吾何其相似,但又有所不同,花开两生面,见他亦是见我。”
“可,主公那边有我,汝可放心离去,记得早去早回。”
闻言,贾诩不再犹豫,起身朝着李儒拱手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