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茗禾咬牙切齿,正要发作,却被大夫人按住。
大夫人转头看向了华杉,冷冷一笑,“华杉,你且说说,你若是犯了错,舅母还打不打得你?”
华杉唇边逸出血丝,轻轻一笑,犹如玉兰柔美,却是谦卑道:“舅母说的哪里话。舅舅舅母一家对华杉有救命之恩,若非舅舅舅母,我和娘亲早就露宿街头。再说晚辈犯了错,舅母如何打不得?舅母打华杉,那都是为了华杉好。”
这番话说得二夫人脸上一阵青白交错。
她和大夫人向来不睦,此次借着刁得水算这一卦才勉强出了一口恶气。
她李茗禾不是一直认定了自己要进宫做娘娘,是以处处觉得自己高人一头。眼下被这么泼了一盆凉水,真是快哉!
本以为借着此次机会,能够顺势拉拢这个顾华杉。可惜顾华杉就是根不开窍的木头,任凭她捏圆搓扁,却无半分回应。
真是蠢笨至极!
青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顾华杉。
李夫人倒是极为满意,“看来平日里舅母没有白疼你,难为你明白舅母的苦心。起来说话吧。”
李茗禾哪里肯依,正要上前一出心头恶气,却接触到大夫人冷冷的目光。
她咬了咬下唇,不再言语。
娘亲自然不会放过她的,眼下还不是自己出手的时候。
大夫人素手拨动了一下茶杯,轻言轻语道:“华杉,前些日子陛下要为离王殿下定亲,特意让户部将朝廷四品以上官员的适龄女眷名册上报。舅母怜你,特意求了你舅舅,将你的名字也报了上去。”
一侧的李茗禾哑然一笑,那脸色瞬间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看来刁先生说得没错,表妹果然是大富大贵之人。若是嫁给离王殿下,也算是应了刁先生的那番话。”
燕离如今被囚离王府,每日刀尖上过活。
虽说先皇已然赦免了他的谋反之罪,可新帝继位,哪里会让他好过?
说是定亲,谁又知道陛下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普天之下,哪户人家敢这般不怕死的将自家姑娘的名字给报上去?
一个被废的前太子,一个低贱的表小姐,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华杉心中连连冷笑,面上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劳烦舅母费心了,此等恩情,华杉此生都不敢相忘。”
有人发出了一声讥笑,随后淹没在余音之间。
这顾华杉难道不知道这离王殿下眼下是什么境况?
竟还一副感恩戴德的嘴脸。
大夫人微微一笑,眸光松动,冲她挥了挥手,“罢了,你退下吧。”
顾华杉微微褔了福身,随后退了出去。
丫鬟关上了房门,将里面的人心各异都隔绝开来。
顾华杉伸手挡了挡眼前的阳光,随后扭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人影,唇角一勾,无声的笑了。
她兀自往自己的院落里走去。
尚府修得是精致复杂,只有一处略显衰败。
热闹渐消,走过繁华之处,眼前荒凉陡生,四下无人,华杉独自穿梭在院子里,迎面正和端着脸盆的丫头绿瑶遇上了。
绿瑶惊道:“不是说府里来了个特别厉害的算命先生,让我们全部去前厅里候着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后视线一顿,落在她那高高肿起的脸上,绿瑶忍不住笑了。
“今天又动手了?”
华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别让我娘听到了。”
绿瑶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里,拿了药膏,两个人就坐在一堆石头上。绿瑶动作轻柔,将药膏涂在她的半张脸上,打着圈儿的推开。
“说说吧,今天又是闹哪出?”
“府里来了个臭道士,一张嘴便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