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秃了。
是连带着头发眉毛一起秃了还是只有头发
我忍不住想。
我在那堆散落的黑发丝中辨认了一会儿,除了长发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但是这样也不错。
哼哼,夏油杰留了那么长的头发被我一句话给弄没了,他气都得气疯了吧
瞬间脑补出夏油杰一边摸着光头一边骂骂咧咧的滑稽模样,我没抑制住地嘿嘿笑了两声,好在身边没人,不然肯定会被当作是神经病或者变态。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是什么
言灵吗
我之前能看到妖怪,现在无师自通了言灵,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带上我的小伙伴踏上旅途了
深入学习过多部少年热血番剧的我在此刻极具想象力,瞬间脑补出了无数个有关少年勇者一边打败恶龙一边成长为站在世界之巅的强者的剧本。
我心情颇好地哼着歌,所有的兴奋、畅快、喜悦全部糅杂在一起,像一簇簇烟花般在我的心底炸开。
然而烟花在见到爷爷的那一刻瞬间熄灭。
我打开家门,在被隐匿在黑暗中的那双金色眸子吓到的刹那想起了些什么。
“爷爷”
我小声叫道。
阴影后传来重重的一声哼声,我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把门敞得更大一点,好让门外路灯的光亮照进来,让我看清爷爷的脸。
他老人家拄着拐杖在门口站得笔挺,身上穿的也不是保暖的棉服,而是一件略显单薄的宽松外套。
我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打开走廊的灯,疑惑道:“爷爷怎么不开灯还穿成这样膝盖会受不了的”
爷爷的老寒腿就跟他的咳嗽一样,都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才冒头的疾病,平时在家时都要盖张毯子来护住关节,像现在这样光穿一条宽松的运动裤怎么够保暖
爷爷像是没听见一样睨了我一眼,声音冷淡:“喔,我们沙耶还知道关心爷爷的身体啊我还以为你要和小男友私奔了呢。”
这叫什么话
我悄悄瞥了一眼爷爷身后的挂钟,在看到时针已经逐渐靠近数字八时心虚地闭上了想要反驳的嘴。
好吧谁让我确实回来晚了。
虽然也算事出有因,但是我并不打算把夏油杰变秃头的事情跟爷爷说。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反正夏油杰的裂口女爷爷也看不到,而且按照逻辑,他现在应该已经被迫离开了小镇,不如就让爷爷把他当做一个平平无奇的邪教教主好了。
我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将今晚的不科学事件压在心底,抬头熟练地露出可怜兮兮的狗狗眼,对着爷爷哭唧唧:“爷爷”
“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因为老师留我说了点和东大面试相关的事情,所以才回来晚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下次我一定提前发个消息”
我一通顺毛三连,让爷爷从怒视不孝孙女到一脸嫌弃地把孙女从身上扒下来。他老人家头发丝都不带乱地看着我戏精上身,等我嚎够了之后才冷哼一声:“下次再这么晚回家,我就把冰箱里的抹茶布丁全都扔掉”
不可以
抹茶是世界的珍宝
我在心底哀嚎一嗓子,同时也意识到爷爷这是在给我台阶下,于是相当识相地把包扔到鞋柜上,扶着爷爷向里间走去。
吃过爷爷给我预留的咖喱饭,我转身从冰箱里摸了一个抹茶布丁出来打算上楼享用,然而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夏油杰今晚说过的话突然闯入脑海,之前被我忽略的词此刻入烙印般鲜明。
咒灵。
这是一个极其陌生的词语,我连与之相关的传说都没听过,不免有些好奇。
注意到爷爷正在客厅翻看着最近的报纸,我扬起声,随口问道:“爷爷,你听说过咒灵吗”
爷爷猛然回头,金色的眼眸中一瞬间迸出锐利的光,他的眼神远比刚刚在走廊时的要更为犀利。
从小到大,我的眼睛被人夸过无数次像是向日葵一般灿烂,可爷爷那双同我一模一样的眸子却从来不会让人联想到这种象征着温暖与阳光的植物。
我从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
“你从哪听到的这个词”
暖黄色的室内灯映在爷爷脸上,把老人家脸上的沟壑照得更加明显,那双野兽般的眸子注视着我,并没有让我感到害怕只是有种莫名的紧张。
“是是雄一在网上刷到的都市传说,关于咒灵的。”
对不起了雄一,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爷爷静默地注视了我很久,在我快要招架不住说出夏油杰的时候才转过身去,用力地抖了抖报纸,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