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们疯狂地捕食着别兹克的人民,脆弱的生命在尖锐的利齿下显得更加渺小。所有幸存的人们都向着东面的城门口逃跑,混乱的人群已不存在“秩序”这个名词了,惊慌失措的脚下也躺着几具被踩死的倒霉鬼。
白子渊将秦露滢护在身前,在人群中卯足了劲前进,但与其说是“前进”,倒不如说是被人群使劲地推着,十分钟前他们就被人浪狠狠地摁在墙上,要不是他紧紧扒住墙沿,像打篮球护住球似地护住秦露滢,估计他们两人也成了身后人群的足下亡魂。
“吼——”穷奇的巨吼响在城西,虽然仍是震耳欲聋,但并没有像先前那般给内脏带来了剧烈的损伤。
仅仅过了五秒,原本用来报时的钟楼便从空中狠狠地砸下,砸在一群避无可避的可怜的人身上,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便消失在钟楼巨大的铜钟下。
“小心!”白子渊连忙抱住秦露滢往旁边一跳,巨大的铜钟撞击在地上,出沉闷的轰响,扬起的尘土很快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垂死的别兹克响起这沉闷的钟声,如同它临死的哭嚎。
“唔咳!咔咔咔!——唔咳咳!”白子渊从尘土中站起咳出几口灰尘。
“没事吧?子渊?”秦露滢连忙扶住他,刚才白子渊为她挡住了不少烟尘,自己并未吸入一口,而他恐怕。。。
白子渊痛苦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使劲咳了几次,面色才好转过来,
“快走!这儿还不能停!”随即拉起秦露滢,抬脚刚要继续逃,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枪响,吓得他连忙缩了缩脖子。
“异兽们已经追到这儿了吗?”他慌忙回头,却并未看见嗜血的獠牙。
但却是更丧心病狂的一幕。
枪声响起,枪口却朝着手无寸铁的,落荒而逃,看到军队时放下心的普通的百姓。
“滚开!滚开!别挡着我!”这个士兵显然已经疯了,朝着天空又是一梭子子弹,人群吓得掩着脑袋四散奔逃。
“那个。。。混蛋!”白子渊咬牙切齿,他刚想冲出去,却被秦露滢拉住了,“冷静下来,他手上有枪,别白白送死!”
尽管她表现得很理智,但她的手却不停地颤抖。
“啊啊啊啊!”一声尖叫,杀疯了的士兵将枪口抵上了他面前傻站着,阻挡他逃跑的孩子的额头。
“住手!”白子渊怒喝一声,立刻跳了出去,眼看着扳机就要扣下,他手一扬,一块石头直直砸向枪口,枪口一弯,枪口的火焰燎到了孩子的一小撮头,他身后的瓦砾却多出了一个弹孔。
士兵急忙转身,枪口朝向了白子渊,那个银少年却悍不畏死地直朝枪口奔来,士兵立刻扣下了扳机。然而,这个少年居然躲过去了!不!准确来说是在他扣扳机前的零点几秒前弯下身,躲过了已经固定的弹道!
多么可怕的洞察力和反应能力!
白子渊手向后一拉,这时,士兵看到了,在阳光下,有一根闪闪亮的银丝。
这就是白子渊的“异能”,“丝”。
“碰!”后脑剧痛,那颗石头“飞”了回来,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本已瞄准的枪垂了下来。
此时,白子渊已经冲到了这个士兵面前,跳起来就是朝他胸口来了记凶狠的膝击,将他重重压在地上。
“你这混蛋!”拳头扬起,落在士兵脸上,“你居然将枪口对准百姓?!你是不是疯了!那还是个孩子!你还是个人么?!”又是一拳。
士兵怔了一下,那两拳很显然让他清醒了很多。
“那你去啊。。。”他说。
“什么?”白子渊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那你去啊!
“周队长,小万,元希,他们都死啦!在我面前!他们被咬成了一个个漏斗!队长还有孩子,小万还没结婚,元希明年就可以退伍回家抱他的女儿了!可他们都死啦!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不能逃!我们也有自己的家人!我们的家人也盼着我们!为什么我要把逃生的机会让出去呢?我还没有这个觉悟,我也想回家啊!”士兵无助地,面容扭曲地喊着,眼泪直往下掉。
白子渊愣住了,微微松开了对他的束缚,于是这个士兵立刻挣脱了,一下就把白子渊掀翻在地,立刻举起了枪——
但他并没有瞄准开枪,而是把它推给了白子渊,“你厉害!你有觉悟!那你去!去和那群鬼东西战斗啊!”士兵冲着他吼完,扭头就跑,留下白子渊站在原地,捧着这把枪吃惊地看着他跑路。
“妈!——”凄厉的叫声,白子渊和秦露滢,立刻冲了上去。只见一个少年抱着他的母亲,哭喊着,喊着“妈妈”,而他的母亲胸口却正大量的失血,瞳孔已经涣散了,估计是被那个士兵疯时击中了。
“蒋敏哲?”白子渊立刻认出来了,那个哭喊的少年是他和秦露滢的同班同学,是蒋市长的独生子,理科成绩是年级中最好的,而科却烂得一塌糊涂,所以便找上了白子渊来补习,又老是和秦露滢争论什么“密度”啊,“欧姆”啊什么的,一来二去,便也成了朋友,被班级戏称为“三巨头”。
“救。。。救救妈妈,我只剩妈妈了”蒋敏哲抬起一双泪眼,恳求地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