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好热。”弥耳热得直冒汗,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不一会儿,耳旁只感一层风微微滑过,身边却起了一阵清凉之气,弥耳的病温燥热之意竟渐渐消散下去了。
“孙医,小女的热病可有缓和之势?”
弥耳迷迷糊糊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李侍郎,今二娘子热病,乃伤寒之类也,但多日不见其好转之势,恐演变温邪。”
“这…孙医可有何术善之。”
阿父,是阿父的声音,弥耳在睡梦中听见了阿父在说话,可阿父不是已经命丧承天门了吗?
可她的嘴唇干裂胶着在一起,无法开口说话。
“医者仁心,吾当尽全力救治。先冷敷消热,再每日服用…”
说到这里弥耳便又昏睡了过去,什么也听不见了。
-
“儿啊,我的儿,阿母好疼,阿母好疼。”
弥耳睁开眼便看见母亲披头散发,血肉模糊,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围一片黑。
“阿母,阿母你是怎么了。”,她想上前扶起母亲,可任凭她再怎么往前走,再怎么努力往前跑,都触碰不到眼前的阿母。
“阿母!你是怎么了,阿母!别离开耳耳!阿母!”
“儿,阿母好疼!好疼!”
她的阿母扭曲着自己身体,挣扎着向她爬来。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一把,伸出仅有的三根断指抓住了她的脚脖。
“儿,救救我。”
-
“啊———”
弥耳猛然惊醒,眼前却道是一张陌生的垂花幔帐胡床,
“阿母!咳咳——”沙哑的嗓音刺痛了她的喉咙。
屋外头问声叩门而入。
“二娘子!”
弥耳听见了晃动的翠色琉璃耳坠相碰撞的清脆声,她抬眼望去,一个身着翠绿柳红齐襦裙的姑娘正急奔而来,圆溜溜的脸庞上挂满了一串泪珠子。
“二娘子,阿紫整日惶恐不安,如今见二娘子醒了,阿紫甚是开心。”
她跪在床边,牢牢地握起弥耳的右手。
“你是谁?这,这是何处?”
弥耳抬起左手将它横置在眼皮上,遮住了眼前这刺眼的光,她想起了那团张牙舞爪吞噬人的熊熊大火和身边万念俱灰的小鱼与自己。
“二娘子,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阿紫啊!这里,这里一直是娘子你的卧房啊。”
小奴阿紫听完这话后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总觉得二娘子的病来势汹汹,现在还恐有失忆的可能,于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耳边尖锐的嚎啕声令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真是实实在在的。
“我儿,我儿啊——”话音未落,另一声哭喊又从外头起了。
进房的各个风韵妖娆,炫目地让人移不开眼睛,尤其是走在头一个的,身材丰腴,头梳高髻,胸前微露雪肤。
弥耳清了清眼,这又是谁?。
女人靠着床边坐了下来,卷起幔帐,梨花带雨,微微颤动,
“儿啊,阿母日日夜夜都在为你担忧,如今看到你能康复,阿母心中十足的高兴啊。”
说完,这位风韵美人像是搂住珍贵财宝一样,将弥耳拦入自己的怀中。
“你是我阿母?”弥耳顿了顿,又道,“我,我这是在何处。”
妇人听此困惑非常。
“儿是怎的了,怎么不记得阿母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立即唤了跟在身后的小奴,“快,快去请孙医!”
“这是怎的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