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瑶这日要出门。
她在绮罗铺做了件杏黄貂毛的斗篷出门穿,今日到日子去取。
哪想刚出月洞门,就叫林莺娘带着采雁拦下。
“云瑶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她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平易近人。
可林云瑶只觉得她别有用心,警惕着眼,回她,“你管我去干嘛,反正与你无关。”
她越过林云瑶欲走,反叫她回身勾住了手。
林莺娘挽着她,姿态格外亲密,“云瑶妹妹是不是要去取衣裳?正巧,府里马上就要办喜事,我也想做两套新衣裳穿穿,我与妹妹同去做个伴儿。”
“谁要和你同去?”
林云瑶一脸嫌弃,想要甩开她的手。
林莺娘方还弯弯笑的眉眼当即落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要干嘛?”
林云瑶心里瘆得慌,语气也格外心虚。
不怨她草木皆兵,每逢林莺娘这样看着她就总没好事。
林莺娘将她欲要挣脱的手挽得更紧了些,再笑起,就带了那么些要挟人的意味。
“我劝妹妹还是别这么气盛。我这久病初愈的,妹妹若是没留神,一把将我甩去地上了。到时爹爹追究起来,我想帮妹妹说话也帮不上呀!这若是再摔得狠了,爹爹生气,又是罚饭食又是跪祠堂的,我光是这般想着,都替妹妹心疼得紧呢!”
这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你——”
林云瑶自问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到底是拿林莺娘没法子,上次明晃晃的先例在那里,她跪两个时辰的祠堂,脚都跪麻了,是再不愿再来一遭了。
“你要跟就跟着!”
林云瑶气哄哄,板着脸道:“只别挨着我,我嫌晦气!”
林莺娘才不听她的,亲亲密密挽着她就往外走,碰又碰不得,甩又甩不脱,直将个林云瑶气得够呛。
两人一道来绮罗铺。
这一日,正是上一世崔玉蕊知晓了姜氏与林莺娘曾在青州待过的日子。
姜氏当年带着林莺娘进府时,林崇对外是有说辞的。
只说当年姜氏身子不好,去乡下庄子里养胎了,如今姑娘大了才回来,未曾提过青州一事。
这也是为了姜氏声名考虑。
是以满府里知晓内情的只有林崇和林云瑶两个。
崔玉蕊既存了心要赶姜氏出府,自然是费了好一番心思。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先是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莲儿借着买衣裳的由头和林家的三姑娘搭上话,原是想了解姜氏的为人,好找法子收拾她。却不料林云瑶毫不顾忌,将姜氏母女俩进府的原委都说了出来。
这便让崔玉蕊存了心,她派人去青州细细查,这才将林莺娘的身世抖落了出来。
所幸这一世的林莺娘早有防备。
她跟着林云瑶来了绮罗铺,林云瑶满心惦记她的貂毛斗篷,兴冲冲走在前头。
林莺娘就趁着她上台阶时,用力踩住了她的裙。
“嘶啦”一声响,等林云瑶觉察到,回头来看,自己的留仙裙摆已是破了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