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南归被柳家带走了,燕婉连着近十日没见到人,夜里失眠,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
冬梅自打听了香豆的话,也是夜不能寐。
如今世道就是这样,独身女子住在外边,即使自身德行庄重,也免不了流言蜚语。
燕姨娘心思浅表,不懂这些弯弯绕,贸然把这些话传给她知晓,除了惹她伤心也不能改变什么。
难不成去和那几个婆子理论吗?
花点钱打听找出那几个婆子倒是能行,但这些婆子也不知把话传了多久,打了几个婆子,也能有其他人谣传。
谁叫嘴巴长在别人身上?
冬梅交代香豆把话藏好,别说漏嘴。
用了早饭,外头狂风过境,还没透亮的天光又被乌云遮住。
院子里晒了几簸箕干花,风一吹,纷纷扬扬洒得满院子都是。
这些是燕婉闲来无事亲自买来晒的,如今花儿随风飘散,冬梅和香豆急忙去捡拾。
那风也调皮,直往人眼珠子里冲。
院里的两人眯着眼,到底又退回屋内。
燕婉静静地瞧着那风起了漩涡,把未干的花吸引着,套牢了。
花儿不自知,攀上这风,想往天上飞。
疾风骤雨,雨哗啦啦下来,把吹走的花又摔进泥里。
有几朵被风丢弃的花朵,绕着正厅的门槛。
花朵看起来还是干净的,香豆弯腰捡起来,放到饭桌上。
燕婉脸色苍白,忽然把那花朵扫落。
“都丢出去,脏了。”
陈婆子也在廊下躲雨,闻言便朝那李妈撇嘴,心想这花能脏得过她吗?
等雨停了,燕婉睡午觉,冬梅领着香豆回房。
隔了距离瞧见如柏从厨房端了碗面出来,连跑几步,上前拉住他。
手被她一拉,面碗端不稳,汤洒了出来,如柏看着尽是汤油的衣裳,面上带了气,问冬梅做什么。
冬梅忙致歉,而后问道:“少爷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不回来看姨娘。
如柏还当她有什么急事,原是燕姨娘守不住寂寞了。
他略微不耐烦,推说不知道,绕过影壁,自去吃面去了。
面才吃了几口,大门上来了人,竟是茶行的赵管事。
赵管事过来,实是无奈之举。
今日有个自称是柳府管家的男人,拿了少爷的手信,说让他带着三万两银子马上跟他走。
那手信他看了,拿了往时少爷的笔迹对照,也确实是少爷的亲笔签名。
那上面还按了红艳艳的手摸。
三万两不是小数目,他自己决定不了,把人先稳住,说要出来筹备银钱,这才往东街来寻如柏。
老夫人远在崇州,远水解不了近火,眼下数如柏和少爷最亲近。
如今各处的产业还没出清,现银虽然能拿得出,赵管事怕后面担责,急着把难题丢给如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