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月牙悬在半空,沈盈夏轻轻打开窗户,吹了会儿冷风,才感觉脸上的热降下去了些。
铃兰伺候沈盈夏喝完醒酒汤躺下后,就退到外间睡了。许是因为白天的奔波,这会子睡得很沉,时不时传来几下轻微的鼾声。
沈盈夏口有些渴,但又不想吵醒铃兰,便自己摸着黑往桌案走去。嗯,找到了。碗里有铃兰提前舀好的清水。
她端起碗,“咕嘟咕嘟”地将碗中的水喝了个干净,这才觉得好些。喝水的姿势有些过于豪放了,几滴水从嘴角漏出,汇成一道,顺着小巧的下巴往下流。
沈盈夏刚想擦,一道黑影从窗户闪了进来,一把环住她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低笑出声:“别动!”
沈盈夏惊得呆住了,竟动也不动地任凭檀郎用舌尖将那流至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的水珠舔舐了个干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次,我可没用媚术哦!”檀郎声音低低的,很温柔,就像有股魔力一般,将沈盈夏的思绪牵引到满是星子的夜空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蝉鸣消失了,风儿也不吹了,她满心满眼只能看到一个他,脑子里仅有的一个念头就是:他真美……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又笑了,笑得狡黠。他比她,还懂她。
她反应过来,立刻推开了檀郎。那好不容易退下的热卷土重来,这回不仅是脸蛋潮红,连脖颈都红了个彻底。
“放肆!”她无意识地训斥。
“嘘……还是说,你想吵醒铃兰,让大家都知道,你我,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也是,在外人看来,我被你赎了身,夜半厮摩,也在情理之中。”他靠在床榻边角的柱子上。
好像自他们相识起,他就总像站不住的软脚虾一般,不是躺着就是靠着,再不济也是坐着,走路的时候都屈指可数。
“原本,我想等到明日的。但你身上气韵的味道实在是太过香甜,我真的忍不住!”他一手扶额,脸上满是无奈,嘴角却还上扬着。
“吸食气韵,每次……每次都要这般……嗯,亲密吗?”沈盈夏难以启齿。从没有人,呃,以及神兽同她这般亲密,她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
他一脸正气,好像刚才逾矩的不是他一样:“不是啊,只要离近些就可以。”
沈盈夏一听就急眼了:“那你为何每次都要……”
“檀郎实在是心悦于女公子啊!”明明是绵绵的情话,却叫他说得光风霁月。
对他们来说,这种话可能跟“今儿天气不错”差不多吧?他从前不知对多少女娘说过,此番才能说得这般朗然。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的沈盈夏,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就好像输了檀郎一城:“既是交易,咱们还是约法三章吧!”
“啊?如何约定?”檀郎方才吃饱了,这会儿悠哉着呢,根本不在意,只是附和着沈盈夏。
“以后,只能坐在坐榻上吸食。嗯,可以稍微离近些。其他的行动,一律不许。话本子里不是有那种互相传送武功的桥段吗?咱们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吧?”
沈盈夏边想边说,很是认真,生怕自己再被占了便宜。
“好好好,都听你的!”尾调上扬,他答应得爽快。
檀郎答应得那么爽快,沈盈夏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就应该这样,划分得清清楚楚!沈盈夏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犯蠢,再犯和之前一样的错。
可等檀郎翻窗毫不留恋地离去,她心头却萦绕着一丝惘然若失。
这就是钱阿妹之前说的“女人心,海底针”吧?
真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