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苏东坡。”钟粟面无表情,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不要出现意外。
此话一出,群臣立刻集体失语,陷入了沉默状态,吃惊、诧异……丰富的表情包一一呈现。
他们突然发现,就在几个月前,就在大家议论平夏城之战的时候,彦博突然推出了苏东坡。
今天这一幕又何其相似,难道大宋朝廷真的辜负了苏东坡?苏东坡才是栋梁之才?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总是在关键时刻被人抬出来。
宋哲宗也很是无奈,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苏东坡才走了几个月,马上又和炼铜这样一件大事关联到了一起。
“钟卿,不知道苏卿又是何时发现铜矿的?”
“哦,是这样的,苏东坡曾和草民闲聊,第一次去惠州时,他已经发现惠州好像有铜矿。
但他还没来得及探查清楚,又回到了汴京。因不太确定铜矿方位,也不敢擅自告诉官家。
此次去惠州后,他终于定准了方位,将样品送来了一些给草民,草民经过鉴定,确定就是胆矾,正是炼铜的好材料。”
“原来如此,看来苏卿身在岭南,心系我大宋安危,既然如此,惠州也可设置铜厂,到时候还得依靠苏卿。”
宋哲宗并不糊涂,苏东坡固然被认定为保守派人物,但如果能够给大宋带来一笔不小的铜产出,倒也是值得原谅。
更啥过不去都可以,但总不能跟钱过不去。
曾布和张淳对视了一眼,心有不甘,向着几个官员使了一个眼色。
“苏东坡是戴罪之身,何况炼铜之事尚未确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官家不宜只听钟粟的一面之词,就要赦免他的罪行。”
“是啊,苏东坡一直心怀不轨,企图改变吾皇新政,官家不能就此放过。”
……
几个大臣你一眼我一语,说起了苏东坡的坏话。
他们要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苏东坡要参与炼铜这样的大事,恐怕很快就能翻身。
“几位卿家多虑了,只要愿为我大宋效力,那又有什么必要如此多虑呢,曾相、章相你们以为呢?”
两人心里一阵低估,这哪是征求我们的意见,已经都订好了的事情,这么说有意思吗。
他俩也渐渐感觉到,宋哲宗虽然才亲政不久,但在看待各种事情的利弊上,已经渐渐摆脱了大臣们的引导,果然是君心难测啊。
如果硬是死扛下去,只会引起官家的不满,到时候谁去惠州还不一定呢,说不定还回去更远的地方。
“我等以为官家远见卓识,两次派出苏东坡前往惠州,没想到老天也在帮着我大宋,让他发现了铜矿,这真是我大宋之福啊。
苏通判虽然此前有一些过错,但官家一向有容人之量,倒是可以不再计较。”
曾布和张淳意识到势所难免,顶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能先答应下来,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既然曾相章相也是这么看的,那就即刻敕令苏通判,由他主政惠州铜矿事宜,另外,张卿和钟卿,两位辛苦一下,分别前往德兴、惠州,加紧铜厂建设事宜。”
宋哲宗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张卿钟卿尚为白身,一旦回去,筹谋铜厂多有不便,我先封两位为采铜使,享受五品薪俸,主持采铜事宜吧。”
宋哲宗说完,张潜和钟粟都不露声色,只是一个劲儿地感谢皇恩浩荡,感谢宋哲宗的封赐。
张潜家中除了自己,另外几个兄弟都在朝为官,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当官的心思,现在封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采铜使,倒也不完全违背自己的人生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