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芷涵去考试后,一起上下学的人再次只剩下云愿跟顾忍冬,偶尔再加上谢宁。
虽然同路,但顾忍冬跟云愿之间隔着安全距离,也完全避免跟对方说话。
就算偶尔有对话,也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一大早,晨练结束,顾忍冬在早餐店外排队,思考到底要不要给云愿带早餐。
他好像有什么老妈子成瘾症,云愿都嫌弃自己管她,他天天还要上赶着送过去。
没等他想明白,远远就看见云愿朝这边走来,围巾裹得严严实实,但头顶有几缕头发翘起来,仿佛长出了小角。
顾忍冬下意识拿出手机打算拍照,手指都点上快门才反应过来,又把手机丢回口袋,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云愿这些天也开始在公园晨练,跑跑步或者跟着认识的大爷大妈打打太极拳或八段锦。
公园面积不大,两人难免会碰见。
但云愿每次看见顾忍冬都当没看见,偶尔会有熟悉的人跟他俩打招呼,云愿依旧乖巧礼貌回应,无论当时表情多么好,只要看见顾忍冬就立马变脸。
顾忍冬就想不明白,云愿究竟为什么如此生气,每天看见他就像是自动装填了火药。
看见云愿朝自己走来,顾忍冬心想,难不成这家伙终于良心发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跟他重修旧好了?
顾忍冬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云愿从顾忍冬身边直直走过,没有停留一秒,哦,她还哼了一声。
她没留下排队,去了另一家早餐店,顾忍冬亲自打卡认证难吃的那家。
顾忍冬:……
行,他以后再管云愿他就是狗。
慢悠悠吃完早餐后,顾忍冬发现云愿还坐在隔壁早餐店里,面前的东西几乎没下去多少。
顾忍冬心想,好吃的东西云愿都吃不了几口,更别说难吃的。
眼看上学快要迟到,云愿喊老板帮她打包。
巷口区域有固定的流浪猫狗投喂点,云愿把打包的早餐放在了那边。
顾忍冬和往常一样,不远不近跟在云愿身后。
等她从便利店买完面包出来,顾忍冬幽幽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云愿把面包往包里一塞,送顾忍冬一个白眼,裹紧围巾朝校门口跑去。
很快,不止身边朋友,连父母也发现云愿和顾忍冬正在闹矛盾的事。
家长们观察几日,发现这俩孩子虽然谁都不理谁,但每天早上一起在公园晨练,之后一起上下学。
不仅如此,云愿还是会去顾家吃夜宵,顾忍冬也会在谢秋在家时过去吃饭。
两人不吵不闹,纯粹冷战。
家长朋友都劝过,发现完全不顶用,这俩人的事情只能他俩解决,旁人根本掺和不进去。
时间已经接近零点,写完试卷后,云愿忽然听见顾忍冬的声音。
“谢阿姨,我妈朋友寄过来几箱车厘子,让我给你们送点过来。”
如果是以前,顾忍冬说完这话下一秒就是推开她卧室门,从门后探出头,笑得一脸得意:“快点出来接受你顾哥的投喂。”
可今天,门外始终安安静静。
云愿悄悄将窗帘拉开一些缝隙,顾忍冬已经走到院子里,睡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看着像是临时被拉出来当“外卖小哥”。
快走到大门口时,顾忍冬忽然扭过头,就算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云愿还是立马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回来。
谢秋坐在餐桌边画画,见云愿出来:“桌上有洗好的水果,忍冬刚送来的。”
“刷过牙了,不吃。”
谢秋笑了笑:“能告诉妈妈,你和忍冬为什么闹矛盾吗?”
“都怪顾忍冬无理取闹。”云愿小声抱怨。
谢秋道:“冷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无论多严重的事,总要坐下好好谈才可能解决。”
“不想解决,现在就挺好的。”
谢秋起身,摸了摸云愿头:“每天都闷闷不乐也算挺好的吗?”
“没有闷闷不乐,就是上学太累。”云愿说。
谢秋也无可奈何,她家愿愿看着乖巧柔弱,其实最有自己的主意,比谁都倔,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谁劝也没用。
回卧室后,云愿又坐回桌前,桌上方的置物架上摆了几排照片,跟家人的,和朋友的,出镜率最高的自然是顾忍冬。
云愿思绪渐渐飘远,最后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写写画画。
等到回过神,才看见自己居然写了好几行顾忍冬的名字。
她将那几行字划掉,连同草稿纸一起团成团丢进垃圾桶。
将明天要带到学校的东西整理好,云愿拿出手账本,最后想了想,还是跟前几日一样,在空白页写下一行字,冷战天数+1。
夜已深,云愿捧着脸看窗外,夜空上有几颗不明显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