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爆|炸面前,已经没有再想的必要。 于是,拿起脚下混凝土块,秦川走出五六米,凝神沉眸,很快从其中牵出一根鱼线后猛然发力斩下! “噌!” 寒风里,声音说不上多大,但这一声后,这条混凝土长条上发生了某种变化,无钢筋部分应声掉落,斩断的鱼线迅速沿着某种轨迹牵紧! 随即,嗖嗖穿响的鱼线在1根混凝土长条中牵拉穿引,所有的无钢筋部分悉数剥落,鱼线迅速集结成一张网! 而后,对面接引平台一侧,看似坚实紧贴的一根混凝土长条便桀桀着被鱼线拉紧,牵下! 竟然是联动机关! 先是缓缓,而后,猛然坠落! 就在众人呼吸一紧,以为这根救命的通道就要坠落深渊之时,猛然间,先前集结成网的鱼线交错牵引,嗖嗖声里竟然牢牢扯住了水泥长条! 力均势稳! 形成平衡! 一条逃生的路,由着几根张拉平衡的鱼线搭建出来…… 众人欢呼! 但很快,又有纠结。 宽不过半尺的混凝土长条自不用说,摇摇晃晃的牵引下搭出的长条如浮桥,更没人敢踏上。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危机还不仅仅于此。 单线拉力超过80斤的鱼线几经穿绕牵拉,又拉紧兜住来自另一栋楼的一根钢筋混凝土长条,虽是达成了平衡,但余下再能分配给其上通行的重量就不多了。 而一开始,秦川之所以能够发现鱼线的存在,正是因为那一根鱼线上有明显的摩痕,是以,虽然牵在混凝土长条下方,十分隐蔽,还是因为沾血不润的毛边被看见。 所以,结合磨损和最大拉力值进行测算,秦川的目光在所有鱼线上来回逡巡,确认以现有的张拉极限来看,就算所有玩家分开通过,最多也只能通过四人。 更遑论,幸存的名玩家里,还有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必定无法自主通行,而一旦超过一人同时通行,鱼线瞬间就会因为无法承重而绷断! 如今通道已经打开,幸存的5名清醒玩家跃跃欲试,电梯的隆隆声也已经迫近,但,如何通行,是个问题。 秦川沉眸,看向距离对面楼仅3米的那根混凝土长条,一个想法在心中生发…… 只要有信得过的人先过去,然后找到可以搭建出最后3米通道的物件,所有人,就还有希望! 想到就做,秦川朝吴琅招手…… 可秦川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古怪的…… 明明上一秒还看向秦川的吴琅,下一秒,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子便朝着唯一通道狂奔而去。 身形之利落,速度之迅捷,在宽不过半尺的混凝土长条上,如履平地! 秦川诧异的同时,肩背突然被人朝后一推! 回头看时,冯克含笑站在天台,未曾收起推向秦川肩背的手。 整个人开始无名轻飘,世界如同隔在玻璃罩子之外,没有声音…… 之后,寒风凛冽,钢筋混凝土搭建的1根水泥长条便朝天立了起来,一番天旋地转之后,秦川发现自己竟然也站在了通往对面楼的张拉通道上。 因为骨裂而高高肿起的小腿依然骇人,但,秦川脚步不停,并没有任何不适。 双腿,像不是自己的。 连同那种古怪的踏实也不是自己的。 秦川回头,冯克踢了向天一脚:“走了,收工。” 向天拍打着衣裤站起,看了一眼幸存玩家,又摸摸后脑勺,染了一手的血,但只是觉得麻烦,对伤口显然并不在意。 而后,同冯克一起,二人将幸存在天台的玩家点数清楚。 之后,电梯隆隆响着来到天台,轰然一声打开门后再未关上,老旧的电力供应系统同时熄火,四周顿时天安地静,只余风声如咽,细长绵柔…… 再然后,轰然一声! 天崩地裂! 爆|炸如约而至! 巨大的冲击波里,整栋楼由下而上开始原地垮塌,1根混凝土通道相继崩塌。 而秦川,愣神中,被巨大冲击力推向对面楼,一路擦着平台的边缘飞入楼中,被吴琅用肉|身做盾拦住去势。 许久,秦川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她永远无法忘记,刚刚爆|炸袭来,大楼坍缩瞬间,她看见了什么…… 一声凤鸣,一只凤起! 逆着坍缩而起的漫天灰尘,朝
着九霄云上绝尘而去! 自由洒脱,无羁无绊! 其上,隐约可见人影。 11人! 其中9人端坐,面上无神,宛如人偶。 另两人,含笑沐风,御凤而歌! 歌声悠长,隐隐同秦川记忆中的某个调子重合,只是那歌词,旷远着总听不清楚…… 而且,愈是想要听清,就离得愈远…… 只是,渐渐地,那个同她唱过相同歌调的人却清晰起来,不是父亲,不是母亲,而是……严柏。 某个落雨的黄昏,红色伞下,严柏的背上,淅沥的雨点打响红伞,打出节拍,唱和着严柏口中低吟的歌谣…… 再之后,记忆仿佛决堤的河,巨大爆|炸后鼓膜嗡嗡作响的嘈杂音里,秦川脑海中的画面流水一般迅速淌过…… 许多人,来来去去,许多事,翻来覆去…… 直到,其中出现沐云的身影,一切才慢了下来。 相遇过往,试探种种,到组队邀请时,一切情景犹如重现…… “爹!”突然的一声大叫灌入耳底,穿过嗡响,直击秦川心底! 秦川醒来,睁开眼,面前,是吴琅,而她,则躺在吴琅别墅门口,一身风沙…… 因为姿势太过戒备,无人敢上前。 只有吴琅,隔着一个安全距离,喊她。 秦川起身,虽有疑惑,但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领着吴琅进了宅子。 口依旧很渴,秦川找来了水,一杯接一杯地喝。 吴琅看她这样,也不敢说话。 看秦川一连喝下七八杯水,吴琅才尝试着问道:“爹,你可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局?” “咳咳咳咳!——” 一口水呛到秦川说不出话。 “现在是什么时候?”稳住咳嗽,秦川放下水杯尝试着问。 “你离开的第……三天。”吴琅试着回答,已经开始揣测自家爹是不是这次出门让车给撞了,把脑袋撞出了问题。 三天? 那就是“时空”残局之后。 可是,先前的一切,“密字铜锁”的迷局又是怎么回事? 随着思绪的展开,秦川恍惚有些迷茫,因为,越是回想,关于爆|炸大楼和“密字铜锁”的谜题就愈发模糊,到最后,仿佛那只是秦川从“时空”残局中出来后,落在吴琅别墅门前做的一场梦。 “听过‘密字铜锁’吗?”秦川不死心,“1人被锁在爆|破旧楼里,通过电梯逃往顶楼,再通过张拉平衡到达对面楼逃生的谜局?” 吴琅张着嘴,收缩着后腿|根,三分笃定自家爹的脑袋确实出了问题。 “11号呢?”秦川再问,“生生用一块混凝土碎块斩断了自己的左脚?!还有2号,连杀人!” 嘴巴张到最大后无声合上,吴琅下意识后退,十分笃定自家爹亟需救护车…… 一反二人相处常态,这一次,是秦川主动上前一把抓住吴琅衣袖:“你好好想想,有没有?!!” 吴琅脱身不得,四周隐隐围来保镖。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太过,秦川一步退后,跌坐在沙发上,恰好,碰洒了刚刚放下的水杯。 水杯里的水顿时洒了一桌,又滴滴答答着落在地板上,像极了那日红伞下听到严柏哼唱那首歌谣时四野的声响…… 可是…… 明明水杯里的水已经被喝完了…… 明明地毯上不应该有水滴落的声响…… 而且…… 明明喝了七八杯,为什么,还是渴…… 不但渴,还冷! 头疼! 浑身都疼! 秦川抱紧双腿,将前胸贴到腿上,双手收紧,收紧,再收紧…… 紧到呼吸也开始不畅! 紧到,耳侧再次听清吴琅的声音: “爹,我一直在家里等你,我们还没开始进局,你说让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你说出去几天,我都记得的!之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句重要的话……是什么……” 最后的一句,声音很小,很沉,隐约不是吴琅的语气。 秦川猛然抬头,而后,看向面前的吴琅,人还是那个人,只是…… 伸手摸了摸小腿,肿胀的地方迟钝地传来痛感,虽然很轻,但确实有痛感…… 于是,下
一瞬,咬牙狠狠捶下! “嗯!” 一声痛呼,咬住臂膀才生生忍住! 而后,一头冷汗的秦川抬头,渐次收缩的眸子里,清楚着面前的场景。 吴琅依旧关心地半蹲在她眼前,而秦川,视线早已跃过吴琅,跃出空楼,跃出平台,跃向对面。 下一瞬,不顾小腿疼痛的秦川猛然发力,在四处看过,并无可用之物后,迅速脱下外套,又拉过吴琅外套,两件衣服袖口打结,拉紧,跌撞着冲到平台边缘…… “这边!”秦川趴在平台边缘朝着尝试走过张拉平衡的摇摇晃晃的玩家大吼,“鱼线马上要断!这边!” 说话间,将衣服用力甩向距离这栋大楼仅3米的那根混凝土长条上。 “这边!” 秦川大声喊着,却不料,衣服甩过去瞬间,传回拉力。 衣服,已经被人接住! 秦川心中一安,回眸去看时,拉住衣服的不是别人,正是连杀人的向天! “呵哈哈哈哈哈……”抓住衣服的向天,笑得如同鬼魅。 吴琅后一步跟上扑倒,抓住秦川手中衣服要同时使力时,也看清了对方,顿时,手中的力散了一半。 “爹!”吴琅道,“这不是人!不救!” 这一点,秦川又如何不知。 只是…… 秦川沉眸,咬牙,攥紧手中衣袖:“抓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