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入机甲村之前,冬至刚到,如今出来,已经过了小寒。 此时站在村口,不用说师古和洛林,就是沐云和秦川,也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毕竟!谁让在机甲村里半个多月,众人完全处于失联状态,是一点网络信号也没有呢! 虽然天天吃着原生态的食物,看着古朴的风景,但只是愈发地让他们想念薯条和可乐! “等出去了,哥带你去吃汉堡、薯条和可乐,再把所有米其林都吃上一遍!”师古认了小冬做弟弟,还没出村,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 恰巧,就在师古说完这句话后,空气中适时飘来一阵肉香,众人食指大动,快步走出村口的高山,顿时,迎面看到好壮观一个场景! 近处,是小明按在强哥身上抢刚烤好的肉串,丽姐依旧任劳任怨忙里忙外劝着都有,而吴琳,则坐在一堆闪光运转的设备前,在帐篷下,盯着面前显示器的页面。 远处,师古的人也找到此处,树林里还有一些与两方人马格格不入的存在,不用说,看模样就猜得到是洛水林家的人。 机甲村外,吵吵嚷嚷,扎满帐篷,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混合的营地! 但神奇的是,人虽然多,却泾渭分明互不干涉,甚至还能在相互之间隔开十分明显的一段距离。 在众人突然出现之前,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丽姐手中的烧烤上,馋得流口水。 在众人突然出现之后,大家才轰一声起身,想要朝各自要找的人面前凑去。 但他们馋,这几个就更馋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四大一小毫不犹豫地直奔丽姐的烧烤架,完全无视其他人险些瞪掉的双眼。 “吃的不够了?”眼看四人靠近,小明眼疾手快抢了几串肉串后蹲到一旁毫无形象开吃,沐云瞧着古怪,问了丽姐一声。 “早就不够了,”丽姐边处理食材边道,“上来时没想带那么多储备。” “那不是应该熬锅杂粥,还顶点事。”秦川嘴里咬着肉串,看向吃得清汤寡水的林家人。 无心的一句话,众人却集体沉默,依旧是小明,耿直道:“先前天天喝稀饭,嘴巴里都淡出雀儿来,今天想着把最后的食材找出来,吃顿好的,吃完就下山!” 沐云咬着肉串的牙停了那么一刻,而后看向师古手下那群肌肉壮汉,这些人也实在敬业,身处密林竟然还能西装革履,闻烤肉的味儿也还能保持基本的不动如山,至少,吞咽口水并不是那么明显。 看到沐云的目光,小明贴心科普:“他们是干粮党!” “嗯?”所有人好奇。 “压缩饼干啊,”小明道,“上次同我换稀饭,我换过,应该是过期了,拉嗓子,噎脖子,难吃得很!就再没换过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咬着肉串,不约而同都将目光转向另外一群看上去菜色孱弱的人。 “哦,”还是小明,“他们啊,野菜党!天天到处薅野草,附近呢草都着他们吃呢差不多了!” 作为干粮党和野菜党的罪魁祸首,师古和洛林不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无动于衷,吃得更香了。 众人吃得片刻,师古又多抢了两串肉串,一串递给小冬,一串塞进自己嘴里,这才牵着小冬满足地朝着自己的队伍过去。 洛林也吃了好几串,斯儒雅地擦了擦嘴,毫无愧疚心地回归了清汤寡水的队列。 一时间,烧烤架前只剩下沐云的人。 秦川有心想回避,沐云却直接无视她的存在问丽姐:“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离开三天后。” “比我想得急了些,”又转头问吴琳,“追上了吗?” 吴琳抬头,眼底隐约血丝:“对方有备而来,带了隔绝信号的设备,一时间追查不到。” “追踪器还在吗?” “应该还在。” “你呢?”问的又是强哥。 “跟着的,放心。” 于是,沐云开始放心吃串,在小明刮人的目光里,毫无愧疚地将最后两个串拿在手里,一串递给秦川,一串塞入自己口中。 “现在就走,还是?”秦川接过肉串,在小明跟着肉串过来的目光注视下,也无障碍塞进嘴里问。 “你们呢?”沐云扬声问师古和洛林。 二人没有回头,只声音统一地答:“走了。” 不过语气并不相同,师古依旧玩世不恭,而洛林,则多了几分寡淡的沉稳。 “你想走还是?”沐云又问秦川。 <
> 众人在这儿找人找了近一个月,吃不好睡不好,想走的心早就高悬云上、昭然若揭,因此,全都巴巴看向秦川。 秦川宛若未见,只走向帐篷里那一堆闪烁着光源的设备:“有可供建模的原始数据吗?” 在众人还不明就里的时候,沐云已经勾起唇角:“有,那套设备你看看能不能用?” 秦川看了一眼,设备显然是全新的,而且吴琳这个设备控坐在这儿,能差到哪里:“可以。” “你就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吗?”沐云跟到帐篷门口,看着里面正在查看设备的秦川。 “你让完全没有对敌能力的丽姐独自留在岛上,又堂而皇之地开着游艇出现在海边,为的不就是让人找到海岛的位置,盗走密码箱吗?” “嗯,”沐云笑容不变,“我想,既然我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不如就让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去琢磨。” “所以,你不让师古登岛,也不让他知道小岛的具体位置。” “我总要排除几个备选项。” “现在呢?”秦川有些明知故问,但她又必须要问,因为,她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带走了密码箱,又有哪些人是可能知道真相,甚至同自己家变有关的。 “师古不是。”沐云含笑。 秦川便不说话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废话,她难道会不明白? 看了看四周,秦川打算终止这个话题,反身坐下打开电脑。 沐云却走进来:“还记得鬼面人吗?包括之前吴琅带来堵你的人。” 秦川怎么会忘,就是他们最初挟持严柏盯上了自己,而且手眼通天到能够跟踪她所有的个人信息,才逼得她未免暴露行踪,伪装成叫花子,几乎连公共交通工具都无法乘坐,吃了不少苦。 “他们隶属同一个组织,”沐云继续,“而这个组织,几乎渗透了所有同十相门相关之人的领域。” 秦川扫了一眼四周。 沐云瞧着秦川眼神游走,不急不忙道:“我这儿没有,不过,不代表这里没有。”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师古手下的西装肌肉男不必说,就是洛林身后前来寻找他的林家人,也未必全都稳妥。 “他们什么目的?” “自然还是十相门最后的真相。” “需要告诉他倆吗?” “暂时没必要。” “好,”秦川转向计算机界面,上面已经安装好了她需要的软件,“沐教授,你不一起?” 沐云看了一眼电脑,转身就走:“我教宏观经济学的。” “嗯?” “这些,不懂。” 沐云朝后的话音里明显带了笑意,秦川倒也不揭穿,只是在沐云就要离开帐篷时朝他道:“我要吃鱼,烤鱼!还要吃粉,酸粉!” “听见了?”沐云走出帐篷,向着并没有吃饱,甚至还在商量怎么从干粮党手里匀点干粮,再从野菜党手里要碗汤的小明道,“要吃鱼和粉。” “我也要吃!”小明高兴得像个孩子,反应片刻后才声振寰宇地喊道,“祖宗!我到哪里给你找鱼和粉!你吃我好不好!我半个多月没洗了,带皮烤估计不用腌就能有味儿!” 傍晚,师古和洛林的人都陆续走了,走之前还算有心,把没吃完的干粮和野菜都给众人送来了。 小明和强哥随着其中一队人马走了,去准备物资,山中一时只剩下三个女人和一个沐云。 丽姐很有觉悟,早早进了帐篷,吴琳也不多事,钻进帐篷开黑。 秦川独自面对一堆杂乱无章且毫无头绪的数据,尝试了好几种方法去解开,但是,一天下来,毫无头绪。 每一只密码箱上都有编号,这些编号涵盖数字、符号和无意义图形,有的,直接就是一堆乱码。 虽然数据量不算大,但理了一天,秦川仍旧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方法。 关键的是,以秦川的直觉来说,这些数据间确实存在关联。 难道说,还是数据量不全不够的问题? 秦川沉思,总觉得这些数据十分熟悉,规律也就近在眼前。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秦川吃到了烤鱼,不过,外出采购的小明和强哥还没有回来。 鱼是沐云搞来的,看来,他找到了流过机甲村的那条暗流。 小明和强哥傍晚回来时,众人已经吃了个大饱,看到二人并没有流露出面对衣食父母时该有的感恩戴德模样,小明一番研究后,又嚎了半个晚上,口口声声自己不值,云南马普的错付破音来了七八十遍…… <
> 如此过了四天,秦川还是日日钻研杂乱无章的数据,其他人也依旧日日在想着如何早日离开这大山。 只有沐云,淡定得甘之如饴,只要有,往任何地方一坐,都能坐上半日。 这夜,天气晴朗,秦川枕着星辰入睡。 夜半,突然,她拉开睡袋赤脚跑到沐云睡袋旁,就那么静静蹲着,将右手拇指的指甲紧紧咬在齿间,几乎一动不动。 但一双眼,却亮得如同星辰。 “你这么看着我,我很容易起些误会的……”半晌,沐云闭眼调笑。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 秦川却不接他的话,只咬着指甲道:“我要见严柏。” “有眉目了?”沐云起身,同秦川对坐,随即皱眉。 秦川衣裳单薄,又光着脚,沐云便扯过一只毯子为她披上,再想拉人坐过来时,被秦川披着毯子轻巧地让开了。 “这是一种古老的数列谜题,在这种数列里,需要先确定一个起始数。” 正如所有的东西都有一个开始一样,否则,一切只会杂乱无章,任何解谜方法也都只是徒然。 在秦川这儿,一切的开始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电话,和那个电话里母亲突然爆发的脾气,而后再见时,除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就是一个点阵密码。 就在刚刚,秦川想起,儿时仰望星空时母亲曾经同她讲过的一个数列谜题,眼前数列身上那种模模糊糊的熟悉感就来自那儿。 于是,秦川有理由相信,这堆杂乱的编号中隐藏了真正的一队数列。 这队数列本身并不复杂,难只难在需要确定数列的存在,而后成功将其从一堆杂乱无章的数据中剥出,或者按照某种规律剥出。 解开数列,就能找到十只特别的箱子。 虽然除了确定数列的存在外,其他的都是猜测,但秦川有足够的理由支撑这个猜测。 因为,她不相信一切只是偶然,也不相信那个鬼面人隶属的组织会平白无故找上自己,更不相信行事谨慎的母亲会突然将自己送往连她也不知道的地方,而后一句话不留下就慨然赴死,将她彻彻底底变为一个全新的人活在世上…… 秦川不信! 所以,现在看来,要解开密码箱中蕴藏的数列规律找到十门徒印鉴,那个最初的密码很可能就和母亲尸体脖子上的点阵密码有关。 只有找到密码本,确定起始数,一切才有可能解开。 至少,目前为止,秦川用尽所学能够想到的破解方法就是这样。 “见不了。”沐云突然幽幽。 “为什么?” “严柏和密码箱一起被带走了……” 秦川皱眉,沉思,“真假残局”之后,十相门允诺保严柏的命,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法子可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了。 更何况,严柏的情况本就不好。 这边秦川略微出神沉思,那边沐云起身,来到秦川身侧。 手扬起,落下,很温柔的,一枚针剂扎在秦川耳后。 “对不起……” 熟悉的麻醉感瞬间席卷全身,还来不及说什么,秦川倒地,最后的意识里,依稀看见帐篷外有身影走进,戴着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