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有些吃惊,“那越帝是想…一网打尽?”
蝉衣摇头道:“未必,一是此人位高权重,若是连根拔起怕是牵连不小,朝上位置也会空出不少,皇子争权时期,越帝不会留给他们安插自己人手的机会。
二是若越帝有此想法,为何不提前告知公主与三皇子,更好早做准备,而非让我们腹背受敌,在永平更应会有所布置,但现在却是风平浪静。”
沈重照点点头,赞成蝉衣的说法,“不必细究,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总归他留有后手,而我们必须在这个‘后手’之前将这案子解决,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后续计划才会更顺利。”
沈重照向二人说了下后续的计划,三人商量一番都觉得没问题,青石赶回去将纪星禾和庄海带来,蝉衣回耿府继续假装被软禁。
而沈重照在耿府旁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开始蹲点,蹲裴良义。
不多时,便见到裴良义率了一小队人出了耿府,一个胖胖的管家还笑眯眯地送他出门。
沈重照在后面跟了一会,这群人真是走到哪都显眼,她上前走快几步,假装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裴良义,“抱歉啊抱歉,没事吧?”
裴良义揉着肩膀,正想说没事,却对上了沈重照的脸,一下子呆楞起来。
沈重照递给他眼神,一边说着“没事便好”,一边离开。
裴良义反应过来,遣散了小队,不远不近地跟着沈重照绕了几条歪歪扭扭的小巷子。
直至沈重照停下,“公主!可还安好?”
沈重照靠在墙上打量着他,“还行,起码活着,没被你们拖累死。”
裴良义一听这话,便知暴露身份一事瞒不过她,头更低了些,“…公主福寿齐天。”
“呵。”沈重照没再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官印。
“这?!”裴良义眼都瞪大了,他们刚入耿府,沈宜辰就说自己官印不见了,还好耿坚没多加计较,这才能认下御史身份,官印丢了也是大事,他派人找了许久都未见踪迹,可怎会在华容公主手上?
“本宫过来时遇到一个小毛贼想偷窃财物,便出了手,没想到从他身上搜出了此物,你们到底怎么干的事!三皇子脑子差点你们不会帮他顾着点吗!要你们何用!”
沈重照直接一个先发制人,听得裴良义又是尴尬又是羞怒,从刚刚开始这腰就没直起来过,“公主息怒!都怪我们看管不严,全得仰仗公主啊,还好找回来了。”
裴良义也是憋屈,这官印又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见能拿的,可谁让沈宜辰是皇子,丢了挨骂的是他,找不回来了受罪的也是他。
裴良义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官印,却被沈重照一下收了起来,“先放本宫这保管比较放心。”
裴良义只得干笑几声,“是,公主比较妥帖。”
沈重照见差不多了,咳了一声,手往身后一背,准备开始忽悠人,“裴都统,据我所知,沈宜辰现在被耿坚唬得团团转吧?而你,什么东西都没查到。”
“…也,也不能这么说。”
“你还要本宫说得再难听点吗?”
裴良义眼都不敢乱瞄,眼观鼻鼻观心,甚至有点想直接给这位公主跪了。
“裴都统,现在的局面,你觉得下一步要怎么做?”
裴良义硬着头皮答道:“属下已经命人在私下…”
沈重照抬起手打断他,“罢了,你老实讲,父皇可有特意嘱咐过你什么?”
“…除了保护公主与三皇子安危,并无其他。”
沈重照观他神色,不似说谎,心中也有了计较,便说道:“好。耿坚的罪证我已找到,你好好配合本宫,本宫会将事情完美收场。”
裴良义神色惊诧,“真的吗?那…”
沈重照带着三分不耐地看着他,“你只需要,配合本宫。”
裴良义不敢惹她生气,急忙行礼应下。
“很好,从现在起,跟在本宫后面,不许开口,本宫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若是事情顺利,大功自然少不了裴都统的一份。可若是坏了计划…”沈重照脸色一变,语气也冷了下来,“别说禁军都统了,本宫让你连永平都待不了。”
一席话听得裴良义汗流浃背,早知这差事这么难,他就该称病拒了圣上。
沈重照命他带好小队,一齐回了耿府,没成想沈重照一到耿府,便将那厚实的檀木大门一脚踹开。
吓得门口的仆人不知所措,别说他们了,裴良义也怕啊,他是真真实实挨过这位的一巴掌,知道那力道多大。
沈重照一进门见到的便是一处庭院,里边草木花石错落有致,一眼就感觉与外边不同,像是一处不为人知的洞天福地,想到这些都是收刮上来的民脂民膏,沈重照声音都带了几分火气,“让你们家老爷来见我!还有那什么御史,都喊来。”
这一开口惊掉了裴良义的下巴,怎么公主说话像个男的,还很豪迈粗旷那种。
沈重照一路过来和纪星禾学了一点,只不过纪星禾说得好,纪星禾还会发出不同男子的声音,她现在不熟练,只能这样喊着,还费嗓子。
“走,带我去正堂等他们!”沈重照朝裴良义示意,裴良义立即迎着沈重照往前走。
走得越深沈重照越觉得这宅子豪华,说真比她延庆宫还能折腾,而且走了有一会才到了正堂,确实很容易迷路。
正堂的布置也是极尽奢华,沈重照一眼看出画是古画真迹,瓷瓶也是前朝流传下的雕花观音瓶,椅子也是黄花梨木所制。
这些东西摆在这,相当于明晃晃把“我贪污”三个字挂在正中央,到底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