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特兰蒂斯的传说中,一千五百多年以前有位法师入梦七重,于光陆怪离之梦境游荡百余年。
当魂归皮囊,才发现不过一夜之事而已。
但是就是这一夜之间,他自原本的寂寂无名者成为了站在帝国巅峰的人,甚至能与帝国历史上第三位史诗级天才称兄道弟。
夜破四境直达宗师巅峰,尔后又百年终成圣者。
彼时他才不过四百岁,因从大梦脱醒,还习得了一手出神入化精神掌控能力,被人尊称“幽梦贤者”。在从宗师成为圣者的那百年事件中,他还依靠自己年复一年的淬炼,将那块跟随着自己很多年、不昂贵但却独一无二的吊坠铭刻成了圣魔导器,并且余生中,都在不断地让它变得更加精密。
那件魔导器甚至被世人溢美为神器,那神器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唤梦潮汐”。
时人都在艳羡着这前无古人的奇遇。
但是,这原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那位已经被历史抹去名讳的法师以出卖所有的一切为代价与诸王秘境的主人、那位“永恒之王”达成了交易,他的邪念被剥离,得以专心修行。但代价是,当某年某月某刻,永恒之王会将这些与他一同修行扭曲的邪念放回他的身体,并收走他的善念。
那一次诸王秘境关闭后,他以为自己的小聪明可以骗过那个存在了悠长岁月的君主;以为自己只要永远不再进入秘境,就可以逃脱永恒之王的魔爪。但是他不知道,他总梦到的那个不起眼的繁杂符号,其实就是永恒之王为他烙印的时空锚点。
所以当那天到来的时候,那些无比随着他力量增长而变得无比扭曲诡异的念头……也是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他的身体,他的尖叫划破长空;他的身体变成了丑陋而邪恶的怪物;他的每根毛发都变成了触须;他属于圣人的骨骼自行从那肮脏的躯体中逃脱,然后成为了永恒之王的又一件藏品。
当护卫们闯入他的房间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满地腥臭的黏液,和巨量魔法激荡过的痕迹。
大家都以为他失踪了,直到十年后诸王秘境再次开启。
一位新的、恐怖屠戮着冒险者的怪物出现在高塔的视野中。
幸存的人凭借那块独一无二的吊坠认出了这位“高塔的圣人”。
那时的他,不,应该说它,成为了一片死地上邪灵们最为崇拜的神明,最大的乐趣是永不停歇得折磨无辜灵魂的神明。
“你真的该死。”
安舍尔睁开眼睛,看到了位漂亮的姑娘,她在战火纷飞中依旧死死的保护着怀中的孩子。
最终她还是死在了兽人的刀下,但是死前,她将小小的婴儿藏入尸堆之中,婴儿很乖的没有说话。
安舍尔伸出手,甚至感觉到了火焰的温度,看着周围的景物,仿佛回到了那时的无助。
兽人淫笑着一边解开战裙一边伸手向女人的尸体。
它们没有丝毫的人性。
安舍尔闭上眼深深得呼吸,这个简单的过程却都因为愤怒而止不住的颤抖。
闭上眼,腌臜的画面仍然出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你……”
“真的该死!”
安舍尔的怒吼几乎将喉咙都撕裂,身后被震碎的太阳重新从地平线升起,并且从来不曾如此鲜明!
“我——要你狗命!”安舍尔挺起胸膛对天空一指,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明明被困在幻境中的他这一指正好指在幽暗贤者的身上。
噩梦变换,从天边赶来的那个男子看上去比现实还要年轻几分,原本他应该是来到安舍尔眼前,却突兀的扭曲变形以此来击垮猎魔人最后心理防线的角色。
但是此刻,他做出了和安舍尔一样的动作。
通向外界的传送卷轴开始烧,它的料不再是普通的魔力,而是属于圣人本源的权能。
大日融沁,为卷轴填上了终点的方向。
极北边陲,此时恰当正午。
乌玛什没有将大日顶在自己头上的习惯,便将那一瞬所有的日光都指进了那扇不请自来、突兀出现的传送门中。
天地都黯淡了几秒,永世幽暗的秘境中却每寸都亮了起来。
只是除了那个不知通向何处的洞口外,其他的地方只是这卓绝风采边缘逸散出的光,并没有杀伤力。
幻境破碎,安舍尔终于平稳的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福音,到此结束。”
“所以你知道了吗,其实这具身体里到底是获得了胜利对我并不重要,只不过若是那摄魂使者赢了,我应该赢得更轻松。”
随后他对着那个失去了空间禁制,可以存在更长一点时间的洞口笑了笑。
那边传来了乌玛什的声音。
“轻松?假如我不在此地,你岂不是就要死在这里,战术可不该如此粗糙。”
“嘿嘿,我知道您一定会在的,之前在外面可以随意打开传送门的地方我就使用了权能,而且那时候还有个敞开的传送门可以让气息逸散出去,您一定能心生感应,然后暂时不会离开。毕竟我若真想杀那个伥鬼,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你说的只是通常情况,若是突然前线有敌来犯,我必须离开,你该怎么办?”
安舍尔撇撇嘴道:“您就不能夸我一下,进了黄泉来才临时制定的战术,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仰赖他人的力量,有什么值得夸赞的。”话虽如此,但实际上安舍尔却能明显的听出那徘徊的笑意。
“你刚刚说这里是黄泉秘境?那你可以去湖边看看,黄泉中应当有生灵殁地的一小块碎片。尝试取出来,也能算此行有些收获了。”乌玛什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