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冬不记得自己当晚是怎样走下的楼梯。
那生息丹固然能迅速恢复体能,但却无法消除身体上的疲惫。在最后第三次冲塔时,最后的两百阶孙冬双眼失神,嘴角挂着粘稠的沫子,完全是凭着一口气吊上来的。
等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整个人如同一滩没了骨头的鱿鱼瘫倒在地。
休息了一个时辰完成洒扫,解下脚链正欲告退时,闫先生出声喊住了孙冬:
“你把修行的内功功法背一遍给我听。”
“什么?”
孙冬一时有些疑惑不解。闫先生问这件事做什么?
“你九宫背不下来,难不成修行了这么久的内功都背不出?”
“不是不是!”
孙冬连忙摇头,将紫阳决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背了一遍。为了确保没有错漏,还特意查阅了一下斩恶刀的原版传承。
“应该是昆玉道宫他们的筑基内功,他们传承千年门徒甚是广泛,传出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原来还想着让你转修功法,给将来的先天境做准备的,现在看样子不用了。
你平日是不是子时和卯时修行?我看你内息充盈,子时的那次就不用再练。等卯时解开锁链,一边洒扫一边修行即可。但这么练切记要戒色,这段时日万万不可失了元阳。”
孙冬眼睛一亮,并不担心闫先生会故意害自己。现在时间极其紧张,这样多出一个时辰自己可以干很多事。塞得满满的的事情就可以缓一下。最起码,多睡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闫先生交代完后,便挥手示意孙冬可以走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痴鬼魅般地出现在藏楼的大堂中,冲着闫先生咧着嘴道:
“看不出来啊,一向不近人情的闫先生,居然还会给自家徒弟准备了上好的生息丹。不过说回来你也够狠的,他不过凝息的武功,就把囚龙锁给用上了。你就不怕他一时撑不住,晕死在你这藏楼中?
七十丈摔下来,可真能摔的个稀烂。”
痴毫不在意儒生的风度,头发比上次孙冬来的时候还要乱,牙齿缝里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韭菜叶子。
“我的徒弟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不过你个呆子该是时候去洗洗澡了,身上的味实在是太冲。要再过两天估计一层楼的人都给你熏跑喽!”
痴抽动着鼻子在袖子口闻了闻,几根鼻毛不自觉地窜出。
“我没觉着有味儿啊?”
“得了吧你。给你两日时间,两日之后要是再不洗漱干净换身衣裳,我就给你丢到水池子里去,给你好好洗洗!”
“别!不老您动手,这本看完就回去洗个澡。”
痴连忙逃上四层,闫先生依旧靠在椅子上不去追。还记得上次说,看完这本就去洗澡不过是五日之前,再上一次是半月前。
结果一次都没有洗。
闫先生的目光朝四楼望去,叹息道:“这个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走不出么?如此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
十月二十日,谪仙郡城下起了一场大雪。
仅是一夜之间,偌大的稷下学宫变得一片银装素裹。一簇簇的积雪在屋檐棱角处缓缓融化,然后扑哧一声带着一大块雪团落下,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