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赐婚

“阿川回来了啊!” 廊下的女子坐在池塘边,这个时节荷花本是开得正好。可惜到晚上了,芙蓉睡去却留岸上的人空对着满池碧绿的荷叶发呆。 “嫂夫人,近来身子可曾好些?” 许觐川隔着连廊行礼,虽然邕王和邕王妃都是不在意的,可毕竟暮色四沉,他一个外男又无其他人在,跟王妃挨得太近是不好。 何况他也是马上要有家室的了,他要有为人夫的自觉! “半月前药王谷的神医来过,好多了。”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这次出去有两月余了,都瘦了得吩咐小厨房给你好好补补。” “那就在此谢过嫂夫人了。” 许觐川扬起的笑很是明媚,自他生母离世后他便是在这位凌家姐姐身上得到了些许关爱。她虽长他不多,但许觐川确是把她像自己母亲一样爱戴着。 后来她嫁作邕王妃,他本就和邕王情谊亲厚,加上这位姐姐的关系,他倒是更死心塌地的为邕王谋划天府郡里的那九尊之位,她想着邕王宅心仁厚,而王妃更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快去见见王爷吧,他也是等着你回来呢。”女子抬袖遮住笑开的嘴角。 “虽是夏夜但风渐凉,嫂夫人多注意些。我问……朋友要了一些异草,也问过了景序公子说是嫂夫人可以每日以水服用,对身体有益。” 他临出发前问林绾取了些虫草,她一听是给邕王妃的倒是大方得很,一边分装一边说:“师兄一直说邕王妃是个好人,可惜生了这怪病。” 那时的许觐川还以为林绾怜悯王妃也是在怜悯自己的身体,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怎么办,刚分开不过三日,就已经那么想她了。 “好。”她笑。 许觐川好久没见她那么明朗的笑了,往日里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走几步都会咳嗽,虽每年都会请药王谷的人来,可总是不见大好,这次到是效果甚好。 到房外许觐川本是想直接推门进去的,但想了一想还是敲了敲门。直到里面的人让进他才推门而入。 看到许觐川的邕王一愣,随即笑起来:“怎么这次回来这么知礼了,可不像你。” “哎呀。”许觐川摆摆手:“提前习惯一下,你到时入主天府我还是这个德行免不得会被那么老迂腐弹劾的。” “阿川未成定局不可胡说。”邕王整理好桌面的奏折,抬眼望向许觐川:“依你看玉阳山里的那些孩子根骨如何?” “都还不错。”许觐川自顾自的坐下,倒两杯茶水:“只是那些孩子尚未成年本就颠沛流离多年,在那深山之中待不习惯也是常态,我吩咐了那边教他们习武的师父,若他们不想再待就放他们离去。” “也好。”邕王也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那些深山里的孩子大多都是从战火绵延的云州逃难而来,要不是父母生死就是一路和父母分离走丢无家可归的小孩。 起先邕王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庇佑之所,可那么多人他又如何安排得下来。 训练他们成为邕王的死士,这还是许觐川提出来的,他本是想着让他们不至于再次流落街头,有口饱饭吃,有间避雨所。何况,以后入主天府也是用得上的。 这样一举三得的事情,如何不可行呢。 只是这豢养死士,皇帝尚且在位定是不能容忍的,所以地址许觐川便选在了玉溪郡玉阳镇的山林之中。 可以让他们安心训练,也可避人耳目。 “父皇近来身体是愈发不好了,对于皇储态度尚未明确,倘若皇兄不欲相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天下百姓免得生灵涂炭,免得流离失所无枝可依,免得国朝动荡人心不稳……” 邕王叹了口气:“我本不欲争,可皇兄嗜血想以战定国,那天下百姓该多难。我们政见不和,相争好像总是避免不掉。” “百姓安之便天下安之。”许觐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在邕王低头认真说这些话的时候,环顾过四周,明明他进来之前这房内还有人在,为何进来后却不见了踪迹。 邕王在瞒着些什么? “阿川有何话,不妨直言。”邕王看出他的若有所思。 “也无他,只是我途径南桐镇的时候遇见人口拐卖一事……” 许觐川还未说完,邕王便震惊道:“什么?!拐卖人口!” “嗯,借着泊蓝国进贡的船只自由进出,往外域输送健壮男子。” 许觐川边说边看着邕王逐渐严肃阴沉的表情。他捏着拳头,怒目圆瞪,一掌拍在桌上的楸

枰中,震得棋子和茶杯跳起。 “去给我查,好好查!要什么通令调令直接报予我!” 在邕王逐渐烧起的怒火中,许觐川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 许觐川领命出了房,既然要查那便往深处查,不然待邕王上位这些个人必定成为他开创大元盛世的毒瘤。 可他不知他远去的背影渐渐拉长,烛火跳动,那鹿首大刀却从屏风处露了出来。 林绾还刚进林府所在的天,还隔着老远的距离,便听见马车外的景序说:“林老爷和林夫人在城门口等着你呐。” 她掀帘一看,还真是!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虽然她穿越过来后跟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很短,但她能感受得出来他们对林绾的爱。 马车堪堪停稳,林绾撩开帘欲下马车却见林母伸着手要扶她下马,她愣了一瞬,低眉顺眼:“谢谢母亲。” “怎地这般瘦了,叫你直接取道江州你不肯,多生得这些罪受。” 林母四年未见女儿,自是想念的。从药王谷传信回天府郡之后她就一直翘首以待,奈何林绾又传了信说要先去趟青州玉溪。 这一去就是四五个月未见信来,她一个闺阁小姐一个人怎么让人方心啊,好在半月前收到景序的信,说已和林绾动身回天府。 林母把女儿的厢房擦了又擦,扫了又扫,整天盼着看着,派出去的家丁每日关城门后头耷拉着眉眼回来,尔后家丁的马一天比一天远。 终于看见了,家丁欣喜若狂策马扬鞭跑回去通禀。全府上下严阵以待,脸上都洋溢着欣喜。 主顾不错,那下人自然也是好的。 “我为母亲寻来了精贵药材,希望母亲身体康健,人寿年丰。”林绾端着身形和礼仪温温婉婉的说着话。 “你平安无事待在我身边就最好了!” 母女俩深情的拥抱……林父只是慈爱的抚着林绾的发顶,动作轻柔又带着万般珍惜。 白芷从侧面探出头来,咧开唇笑容灿烂。林绾吊起眉眼,亦是开心非常。 林绾房里的摆设一如四年前的模样,纤尘不染。她心中有感慨万千,她本不想与这个世界里的人产生太多的感情的,但林家父母给予她的关爱,药王谷师兄和师父给她的关心,还有阿川…… 她摸着桌面,低着头笑了笑。人的七情六欲啊,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的呢? 只是开心之余,林绾总觉得父母有些事情瞒着自己。母亲望着她总是欲言又止的,父亲大多时候都是严肃的,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终于在到家的第三日,林绾端着自己亲自用虫草熬的汤药给林母时,在窗外听见了。 她端着汤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咬住下唇,听着林母的唉声叹气,听着林母说:“绾绾要是不想成这个亲,就拒了。” “如何拒?这是圣旨!抗旨不尊轻则你我二人掉头,重则九族皆躲不掉一死。”林知风叹气:“我如何不想绾绾过得开心快乐。” “这些年她为了不成这个亲躲在药王谷四年一直不肯回来,既使每年许府来催我都以绾绾身体不好回了,即使每年信催着也没真派人去接过。” “我眼里看着夫人你从过门就一直操持府里事宜,深知你们这妇人在内院的不易,还不是想着她还小能过几年自在日子就多过几年,若不是你身子愈发不好……现在这许家再提,又请来圣旨……” 林知风苍老的声音里蕴含的全部是一个父亲对子女的爱,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听到许家请旨赐婚的消息林绾心里转了很多圈,难道是许觐川找邕王去求的圣旨?这么想快点取她? 明明听到这些她应该开心的,可此时她双眸有些湿湿的,像外面的天气就快要下一场雨。 她抬手曲指敲了敲房门:“父亲,母亲。” “诶。”里面的林母应声,林绾看见模糊的人影越走越近,开门的是林母眼下的泪痕有明显胡乱抹开的痕迹。 “母亲,绾绾以药入汤炖了些时辰了,您尝尝,对您身体有益。”林绾看着林母发红的眼眶心里发酸。 林母慈爱的接过汤,满眼欣慰:“我们家的绾绾终究是长大了啊。” 说完竟然哽咽了起来,林绾顺势跪了下来。她不知许府的人年年来府上议亲,这四年父亲在外做生意,母亲一人在家又听了多少邻里间的碎语。 她的逍遥却只顾上了自己,丝毫没考虑到父母的处境。许觐川为她请旨,却又白白让父母担忧掉泪。 “绾绾这是何故?”林母想伸手去扶,却不小

心撒了汤,连同碗一起摔得四分五裂。 “女儿不孝,害父母忧心如此。”林绾在现代时,很小便父母车祸双亡,在她还没感受过父母之爱时便没了机会,现在虽然她们相处时长并不多,可她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曾经只在课本里的母爱入水,父爱如山。 “我嫁,母亲我嫁,我愿意嫁的。”她抬起的头已是泪眼婆娑。 林知风走过来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两人,无奈叹气。人总是渺小如尘埃的,抵挡不住滚滚的洪流。 正在听阿翘说白石村发生的事的白芷,先发现了失魂落魄走回院子的林绾,双双惊起,迎了上来。 “小姐?”白芷叫了一声。 “白芷麻烦帮我打盆水来吧,累了想歇歇。” 阿翘从来没见过这样林绾,就算是那时腿伤她自己剜肉补疮都没这样无精打采过,跟了上去问前因后果。 听完她也叹了口气,同样没有得到多少父母爱护庇佑的阿翘深深的共情了此刻的林绾。 “绾绾,若你不是先遇见了许公子并且相爱,若那不是许公子,你还愿意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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