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被元宜干扰,停顿了一下。她对着空囊道句“得罪了”,指尖一划,衣衫裂开,少年的胸膛完全袒露在三人的视野里。
虽只剩下一张单薄干枯的皮了,可形态保存的好。依旧能看出少年生前受尽病痛折磨,瘦骨嶙峋的腹腔上那道十分明显可怖的抓痕,在死去多年后,周围的皮还微微向外翻卷着。
云照盯着那道伤口,心情跌宕起伏。
见她半晌没动静,君不易担忧道:“云照,还好吗?”
“我没事。”云照抚平思绪,站了起来,“是青岩。”
君不易神色微变,越过元宜,站在云照身边仔细查看了空囊身上的伤痕,确认是青岩。
青岩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他皱着眉回想青岩病逝时,云照旧疾诱发神识不清,而他又忙于处理请愿抽不开身,只能拜托葉广白料理青岩的后事。
若他没有记错,葉广白并不曾假手于人,还告知过他,青岩身上的毒会传播,必须火化。而当时能在葉广白眼皮子底下动手却不被发现的人,就只有茯苓了。
这么看来,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策划了?
可也说不通,茯苓是通过什么方式与永生灵鸟接触的?
云麓天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下,没有任何入侵者能如风般来去自如而不惊动他。
他通过如今的云照理清了百年前的往事。那百年前的云照,是何时察觉茯苓的计划,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呢?
她这般浮躁,急于寻到茯苓的空囊,是为了自证清白,还是有些未解的事情待求证?
君不易想问却不能问。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陪着云照寻找茯苓的空囊。
结果一无所获。
云照瞬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喃喃自语:“怎么会不在这里?秦颜仕明明说过这里有两具空囊。”
“你有没有想过,有人撒了谎?”
“秦颜仕么?”
倒也不无可能。
毕竟茯苓更擅长攻心计,何况她不可能放任青岩的身体遭人作践。然而她那句“你呢”亦有杀伤力,始终盘亘在云照心头挥之不去。
云照也因此正视起“自己”。
“当梦境照进现实,你便会知晓你是谁了……”
梦境——代表假象。
为何茯苓屡次在她面前提及?是讽刺她像个傻子,还是暗示她眼所见皆为幻影?
若是后者,那她眼前的人……
心脏蓦地抽紧,云照不敢再深想了。她一把用力抓住了君不易的手。
君不易不明所以,却没有挣开。轻声问:“怎么了?”
“你是真的吗?”云照急于求证似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君不易,“你是真的对吧?”
“云照?你在说什么?”君不易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反握住她的手就要探脉,云照却在这时把手抽了回去。
指尖上的温度那么鲜明,怎么可能会是假的?不会是假的。
一定是茯苓为了扰乱自己的思路设的局。云照如是宽慰自己。
她晃了晃脑袋:“我没事,别担心。”
“真的没事么?”
“真的。”云照冲他笑了笑,“我们快去找元宜,他怕黑。”
君不易跟在云照身后,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怕黑,他告诉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