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风徐徐。
海津,街道上人声鼎沸,市井气息拂面,马路边儿上还有两个大爷在打太极。
天城格斗健身俱乐部。
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汗水和力量的美,到处都是肌肉紧绷、呼吸沉重,气氛活跃。
格斗拳击台上,一男一女正在对打。男人健美的肌体下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女人动作行云流水,身体灵活。两人纠缠在一起,伶俐地打斗,一时间,现场只有拳拳到肉的闷响声。
闫言侧身偏开,敏捷躲过迎面而来的攻击,立时出右腿前扫,猛击对方面门。男人抓住时机,判断出其破绽和弱点,身体左旋,直击其下盘。
闫言一个没稳住,向右偏倒,被男人一个飞身抬起,一下子翻摔在台上。
“嗬……嗬……”一时间,拳击台上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闫言只觉身体酸胀又无力,还有些隐隐作痛,把自己铺成个大字。
“你还是有进步的,闫言。”男人轻笑,摘下手上的拳套,蹲下身抓住闫言的胳膊把人从台上拽起来,替她摘下拳套。
闫言刚缓过气来:“教练,你就别讽我了,我知道你在喂招,要不然我早躺下了。”
“但是你身体的灵敏度和反应能力都比原来强了很多,这无可否认。”男人挑挑眉,“好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儿了,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闫言因为教练的夸奖而心情愉悦,坐在原地给自己按摩了一会儿,就拖着软绵绵的腿朝淋浴室走去。
温热的水从上方冲下来,头发贴在脸上,闫言感觉整个人都被温暖包裹住,不由发出轻松的喟叹。水流在身体上跌宕起伏、随意流走,抚平了身上的疲惫。
父亲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从自己上大学后,非逼着自己去练些格斗搏击技巧,还经常让自己看一些什么荒野求生、跟着贝尔冒险等等内容,说是要她提高保护自己的能力。
但闫言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今这天下太平,自己闲得慌才会去荒野求生呢。但父亲只说他长时间不着家,怕女儿受欺负,言辞恳切,让闫言不得不点头同意。
闫言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所以她对母亲的印象并不深。而父亲从最初的生物学教授,一直到顶尖病毒研究所研究员的身份,也是越来越忙,很少着家,但也不会疏于对她的关心和管教,有事没事总是发消息来问候。
闫言知道父亲心里也有对自己的愧疚,但她也知道,做研究是爸爸毕生的理想。因此,父女二人关系也很是和谐。
闫言关停淋浴,收拾好东西向外走去。
门外,大爷大妈们聚在一起聊天,简直是捧哏逗哏永动机,单单听了没几句,就把闫言逗得乐个不停。
街道边儿,摆着好多小吃的摊子,摊主也都在侃天侃地,整个儿一佛系挣钱。
“姐姐,麻烦您给我来一套煎饼果子,顶配。”闫言叫好几遍才把摊主大妈叫回神儿。
“好叻好叻,来了。”大妈手法很是熟练,没几分钟就做好推给闫言,又去一边儿聊天儿了。
这煎饼果子口感扎实,外皮薄而有嚼劲。闫言边吃边溜达,感受着人间烟火气。
在走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突然,两条狗一前一后“噌儿”的窜出来,她一个没稳住,向前跳了好几步,手上的煎饼果子也因为乱挥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好好好,最近怎么这么水逆啊,吃个小吃都能被狗绊飞。”闫言可怜兮兮地蹲在煎饼果子的“尸体”旁边,悲痛的看着它:“呜呜呜,走好,没有让你尽到自己的本分。”
在她胡言乱语的时候,刚刚“飞”过去的两只狗不知什么时候悄咪咪围过来,两狗一人就这么围成一个正三角。
“看什么看,你们超速了知道吗?还攻击我的底盘,我真是倒霉,坏狗!”闫言假装恶狠狠地伸出拳头,想要吓跑他们。
没想到其中一只反而往前挪了挪,似乎是狗老大,伸出前爪扒拉扒拉装煎饼果子的袋子,抬起那颗坏狗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闫言一看就乐了:“厉害啊,你们两个是惯犯吧,专门在这儿绊人混吃食。”说着拍拍它的狗头,“吃吧,狗界规矩,掉地上就是你们的了。”起身离开了。
看来明天得去大悲禅院一趟了……
闫言自言自语,最近有不少倒霉的事儿发生,虽然都是小事儿,但加在一起,也够让人烦心的了。
……
第二天,大悲禅院。
钟鼓声悠扬,惊起一群白鸽飞起,划过蓝天,掠过红瓦,带来清晨的活力。春风过处,檐铃叮当。院内建筑气势恢宏、庄重神秘,来者皆是一脸虔诚。
闫言漫步在院内,灵魂都被净化,体悟到佛教化的博大精深和高僧们的大德精神,之前发生的事情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她请了个福牌,上写:愿神明偏爱,一切从欢。把它挂在了向着暖阳的一边,福牌的穗子在风中微微晃动着。
看着寻声救苦、普度迷津字样,闫言莫名很想哭,从心中涌出来的悲怆和痛苦,一阵揪心。
刹那间,风云大作,刚刚还风平浪静的蓝天白鸟已然消失不见。狂风卷着土屑沙尘直直扑向她的脸,是她迷了眼睛。
闫言有些心惊,她拼命眨眼想刺激泪水冲出异物,又转向四周眯眼看大家的反应,一看,寒气从脚底直到头皮,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
周遭只有乱糟糟的声音,福牌相互碰撞的木头声、铃铛乱响的金属声,还有门被吹得吱呀呀的声音。
闫言立刻往檐下跑去,忽然听得有人喊她的名字,恍然一个回头,透过泪水和沙尘,似是一个僧人,稳稳站在院中,似乎并未受到环境的影响。
虽隔得挺远,但在僧人张口说话的时候,那声音还是直直的传入了自己的脑中。
“万物因缘起,万物因缘灭,世间最终的目的地,你且去看看吧。”
说完便行一礼,兀自走了。
闫言拼命张口想问些什么,但还没等发出声音,便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