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光透过窗帘,浸透了卧室里的黑暗。卧室里温度上升,闫言热得蹬远了被子。
昨天过于疲累,她倒头就睡,甚至忘记了开启黑帘,单单拉上了窗帘。睡醒后她还有些迷迷糊糊,半天回不了神。完全清醒过来后,她才有些后怕。
幸好没有什么变故,要不然自己就会在睡梦里不明不白的死去。而死亡的尽头是回去还是永远消失,谁都不知道。
闫言拿起床头的矿泉水拧开一口气喝了半瓶,微凉的水从咽喉直直通向胃,甚至能感受到其在体内流走。
虽然知道水的珍贵,她还是不适应早上不洗漱,于是打算拿剩下的半瓶矿泉水用来洗漱。
洗完的闫言彻底清醒过来,感受着胃部饥饿的痉挛,起身走出卧室。
她用酒精炉煮了点挂面,又加了一包蔬菜干和一盒罐头,缺失的盐分和维生素才算补充上,香得要把舌头都吞下去。
吃完饭,她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就在小厅里拉伸锻炼了一会儿。
昨天收音机里说翼人通常会在温度较凉快的时候出现,现在或许可以打开黑帘看看外面的情况,也好知道大概的时间。
闫言按下墙壁上的“全黑防护”按钮,黑帘慢慢升起,外面亮堂的光刺得她的瞳孔收缩,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天空不再是诡异的殷红,有云,像海上的浪涛,看起来很厚重,但分布的并不密集。有光从云隙间透出,看起来很闷热。似乎还是没有风,一切都是静止,和震颤灵魂的死寂。
闫言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荒原,这里,让她想起了一个预言。
那是一个被誉为神级预言家的预言。
诺查丹马斯在他的《诸世纪》中所写:年轻人越来越少,半死不活地开始。一个滔天的罪恶发生在一个崇高的地方,哀悼中的男人,他是万恶的开始。伟大的人不复存在,世界因此终结。
本应闷热的室内环境下,闫言心里却升起一股寒意。
半死不活的感染者,人口减少,似乎都在一一应验。不过,滔天的罪恶指的是什么呢?万恶的开始是一个男人?
这样的预言真的可信吗?如果这一切都是由一个人造成的……
不可能!一个人不会有毁世的能力,一定是一群利益趋同的人组成的群体,人性中的恶才是万恶的开始。
不奋斗到最后一刻,又知道谁输谁赢呢!
浩然之气盈于胸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从猿人到如今,人类经历多少次灭世的灾难,几度浮沉,也从原始时代一直发展到如今信息技术大爆炸、科技大爆炸的时代,以前不会消亡,如今更不会。
不管结局如何,总要拼到最后,看谁能笑到最后。
闫言知道自己可能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了,目前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个时代,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不是轻易认输的性格。
她勾唇一笑,看着与她遥遥相望的枯树,那就是希望。
克制住自己飘飞的思维,闫言没有忘记今天还要探查一楼的任务,她转身走到楼梯口处,摁下“展开”按钮,收缩在楼下的楼梯缓缓向上升,直至与楼梯口相接。
闫言缓步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脚踩在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楼的情况尽收眼底,闫言才真正觉得这个别墅的设施完备的有些离谱。
开放式的健身房、品酒区、影音室,这里简直不像是一个末日临时躲避处,反而像是个早早就建好了的专门用来防御的安全所。
别墅里所有的防御性设施安全级别都很高,比如防爆安全门、窗玻璃、可收缩楼梯,甚至墙壁里可能都另注有铁浆,但这个闫言目前看不出来。
其中一些材料很难得到,有些甚至要通过向上审批有合理要求才能获得,而要把这所有的材料都转移到此处,建立这个安全所,需要的时间会很长。
就算这个看起来极为偏僻的地方本身就有一座别墅,但她敢肯定,按照原本别墅的条件进行改造比起自己建一个,所花费的时间只多不少。
末日世界的闫言在日记本上写着,父亲提醒过自己不要出门,但也只是在末日发生的前两天罢了,那这个别墅是谁打造的呢?
按照日记本记录,确实是父亲把她从公寓里救出来,带她到这个安全所的,这个安全所会是父亲建造的吗?那他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且不说当时作为高知分子的末日世界的闫言,她似乎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过,就连关于所谓末日的谣言似乎都没有。如果连在病毒研究所的父亲都知道这事,那他的上级,政府高层肯定都会有消息传出,但似乎都没有。
而且,父亲如果早早知道世界会突变,他肯定会早早告诉自己吧……
会吧?
闫言心里反而有些没底了,自己和父亲的关系还算和谐,但他常年不着家,对自己关心却不很亲近,他们的父女关系不像是其他关系亲密的父女,甚至不像是传统的中式父女关系,那种所谓的重视孝道、权威和家族荣誉的家庭关系。
他们更像是淡淡之交的朋友,偶尔的关心、很久见一面,闫言也从没被强硬要求过要给家族争光。
或许不早早告诉自己也有可能……
不禁喉头有些酸涩,她不想接受这样的说法,但事实好像就摆在那里,不断的引诱她,诱出心中最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