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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叔和六指头一齐到达小屋,二人不约而同往王稚屋里走。
王稚趴在破被子上睡得正香。
“这小子怎么处理?”六指头沙哑的声音传来。
郑叔道:“这小子会吹箫,留下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让他多睡会儿。”
六指头从口袋中摸出一支像纸烟一样的东西,点了靠近王稚往他脸上吹了一口。
二人换上行装,郑叔挂上摸金符,带上黑驴蹄子、罗盘等工具出门上山。
二人翻山越岭,郑叔拿着罗盘定位,六指头在一旁指指点点,到了太阳西斜也没有收获,二人提了只野兔拖着疲惫的步伐回了小屋。
被点了迷魂香的王稚午后才醒过来,肚子饿得不行,一边喊人一边往厨房找吃的,最后从厨房黑漆漆的锅盖下拿了几块冷番薯出来,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就着番薯吃。
王稚吃完东西后又绕回屋子里,每间找了个遍,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不过在郑叔的屋子里,桌子上摆着一大堆旧式线装。
王稚顺手翻开看了看,其中《列朝诗集》、《jx诗征》和《青楼韵语》吸引了王稚的视线。
屋内光线不好,王稚带着三本坐到屋檐下的木凳上品读。
“景翩翩,原名遥……明末建昌曲妓。祖籍苏州或扬州。香门第独生女,受父亲薰陶,既知达礼,又喜吟咏善赋诗……自缢身亡,长眠濉溪河畔。”
王稚找到的兴奋被景翩翩身世的悲催所淹没,一种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生平简介很短,往下看都是诗词,其中一首《写兰》王稚特别喜欢,忍不住站起来边走边推敲。
王稚念道:“道是深林种,还是出谷香;不因风力紧,何以渡潇湘。但吹花信风,莫作妒花雨;我欲采琼枝,挽得同心住。”
王稚一边念,一边眼角微湿。
接着往下看,“萧吹静阁晚含情,片片飞花映日晴。寥寂旧痕双对枕,短长歌曲几调筝。桥垂绿柳侵眉淡,榻绕红云拂袖轻。遥望四山青极目,销魂暗处乱啼莺。”
这是一首回诗,正读倒读都让王稚感伤,不知不觉竟泪流满面。
傍晚十分,郑叔和六指头回小屋,正好看到伤感的王稚。
王稚听到动静,急忙擦干泪水,上前道:“郑叔,六叔回来了。陈悦和魏轩怎么没有跟你们一道回来?”
六指头一声不吭进了屋,郑叔想了想道:“陈悦嫌这里又脏又乱,我把他们安顿到山下村子里,回去再捎上他们就行了。”
“噢。”王稚觉得疑点多多,又道:“可他们连行李都没带走。”
郑叔觉得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他们是临时起意要去的,东西明天我给他们送过去。”
“我明天一起去。”王稚这才高兴起来。
六指头翻着王稚放在石凳上的籍,问道:“你小子也喜欢古诗词?”
“他父亲是大学中系教授,基因好,这小子,能耐着呢!”郑叔拍拍王稚的肩膀道。
王稚红着脸,道:“爱好而已。对了,六叔,这些诗集里收录了很多景翩翩的诗,比我在大学图馆里看到的还多。六叔,你也喜欢这些雅之事吗?”
六指头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蹲在大树下给兔子开堂破肚,闻言停下来道:“那些附庸风雅的事我不懂,只是当年知青下乡破四旧,这些东西被当成封建毒瘤要被烧毁,我寻思着带回来还可以当手纸用,就偷偷留了些。”
“烧毁?当手纸用?这些可是中华上下几千年的化瑰宝。”王稚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跳了起来,把三本诗集当成了宝贝抱得紧紧的,又道:“幸亏你还没用完。”
郑叔在屋前的草坪上架起了篝火,打趣道:“瘦得皮包骨头,瘦鬼哪来的屎尿多?要不然用了十年,哪还能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