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蔺菀瑜靠在白露肩上,细细抚摸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说道:“既然‘前因’我们无法改变,但‘果’是可以选择的。”
“嗯?”白露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些个日子,再次经历过生死后也清醒了许多,原先听不懂的这些话,现在倒也有了些感悟。
“以前的我,只知内宅之事,父亲母亲都希望我能嫁入好人家平安一生便好,我也这么认为的,所以来了钱塘后,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毕竟我只是妾,是一个纨绔子的妾。
好在,少爷并不是众人眼中的那个少爷,他蛰伏多年才走到如今的位置。”
这点,白露不置可否:“是啊,但少爷还是少爷。”
对于白露来说,不管陆明聿是纨绔子还是明老板,都是救她于水火的少爷。
蔺菀瑜淡然一笑:“是,同样的,我也还是从前的我,但也不是从前的我。”
“嗯?姑娘你在说什么?”白露似懂非懂。
“就是里子里我还是以前的我,但外面,我想做改变了,我想选择与以前原计划不同的路。”
前阵子她就有不拘于内宅的念头,只是没找好一条具体可做的路,陆明聿那边也有意护着她不让她经历风雨。
但她还是经历到了,她看到了满村庄的流民,她看到了生与死原只有一墙之隔,她看懂了陆明聿的隐忍和谋划。
她感觉自己找到了以后要走的路!
以前那个与宣王定亲,而后全族被灭的蔺相之女蔺菀瑜,还在,但那只是过去了。
以后她便仅仅是她自己,是与陆明聿并行的蔺菀瑜。
她不再只盯着灭族的仇恨,因为在这乱世,不光是她的蔺家,还有千千万万个家在被解散,被毁灭。
她要做的,是为蔺家正名!是还父亲清白,不能让蔺家永远被扣叛贼的帽子。
但这事并不容易,至少在赵长宇在位之时,这个愿景便永远无法实现,那么能助她完成的,便只有……
尽管她不想承认,也不想再提起那个人,但能名正言顺做到的,只有身在北境的赵长苏。
她那心狠手辣,灭她蔺家的仇人。
却也是为蔺家正名的希望。
于是,她连着蹲了几天的陆明聿,时不时就让石水去打听一下但收到的都是“莫急,等我”。
拿到第十封一模一样的信件,蔺菀瑜终于忍不住了:我想与你同行,不是躲你背后!
“少爷在哪里,带我去。”蔺菀瑜第一次命令身边的人,神情严肃,不复平日里温婉好说话的模样,直接震慑住了还未摸清她脾性的石水。
在经过短暂思考后,石水领命,带着蔺菀瑜去了云笑坊。
陆明聿这几日一直是衙门和地牢两头跑,帮着知府大人审讯薛家上下,挖出许多陈年旧事,确保让薛丁茂翻不了身。
而之所以石水带蔺菀瑜来云笑坊,是来见云兮娘子。
“我说的是带我去见陆明聿。”蔺菀瑜不想耍性子,但这手底下的人一点都不听话,便坐在马车里不肯下车。
石水解释道:“我看少爷在府中从未提及他正在做的事情,姑娘这才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不如进去见见云兮娘子,了解一下少爷的另一面?”
“另一面?”蔺菀瑜确实想知道,但陆明聿每次都避着她,她也就无从了解,只是……
“云兮娘子知道?她能对我说?”蔺菀瑜知道她,上次惩戒陆琅辰还是麻烦了云兮娘子,那时候她只以为是陆明聿使了钱财的缘故,现在听石水的意思,这云兮娘子才是正与陆明聿同行的人。
压下心头泛起的酸气,蔺菀瑜这才跟着石水走进云笑坊。
走进去蔺菀瑜才发现这云笑坊是赌坊,不禁想起来楚瑶曾说过陆晟铭沉迷赌博,看来这多半也是陆明聿所为。
原来陆明聿已经做了很多,远比她想象的多。
云兮娘子一听是陆明聿的那位来了,立刻出来笑脸相迎,亲昵地拉着蔺菀瑜的手喊妹妹:“早就听说过妹妹了,但一直没好好见过,今日妹妹大驾光临,我定好好招待!”
说着便拉着蔺菀瑜上了楼,走到最里面的雅间时发现里头有人,云兮娘子便对守门的侍女说:“这里我要用,你去跟里头的客人说一声,今天这单免了。”
啊?
为了她来,要赶客人?
蔺菀瑜诧异,赶忙劝和:“不用,我来不是要影响你们做生意,随便哪处雅间都行。”
可云兮却坚持:“这间是少爷用惯了的,最近他少来才用来招待客人,原本他来就是要赶人的,妹妹自然与少爷同等重要。”
这话说的,让蔺菀瑜无从拒绝,只好看着里面的客人一脸憋闷地走出来,然后侍女们一拥而进,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好。
“妹妹请。”
蔺菀瑜被拉着走进去,环顾四周,确实与陆明聿房间的摆设风格很相似,便不疑有他,安心坐下。
云兮娘子很是周到,从茶点到雅乐,都安排地让人心生舒服,慢慢就放松下来了。
“多谢云兮娘子款待。”蔺菀瑜看在眼里,这云兮娘子有点东西。
“这有什么,妹妹在少爷身边,定也是十分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