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给他听,她果真有此意,为何她始终对所有人道,他们只是同窗?
是了,他还未曾表态,她自不能乱说些什么,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她怎敢坏他名声?
云祯左手不由自主收到桌下,拿起身侧的磨喝乐。
他将磨喝乐放在自己腿上,手指寻到女娃娃的小脸蛋,轻轻摩挲起来。
愿得一心人,与他死生契阔么...
云祯掀起薄红的眼皮,看对面罗绫还在看着他,她眼瞳亮晶晶的,目光如此灼人,似要将他烧尽这视线中,云祯一时又有些慌乱地再次垂下眼帘。
不论如何,他嘴角到底浮起抹浅浅的笑,方才因门外乐郎出声戏言罗绫,生出的隐隐不快,这会已烟消云散。
她既说了这话,就绝没有与她表姐约好要去玉春楼寻乐子。
爱沾花惹草的,是她表姐,不是她。
罗绫喜爱《秋雨山林集》,更觉结心先生的为人行事,与她的想法一致,是以她脑海里想着自己的看法,口中慢慢说完话,并未察觉到对面云祯心情已经几起几伏。
顾子涵没忍住呛杜苑,“你可千万多拜些寺庙,可别以后娶到个管得你死死的夫郎,叫你一个侧室都纳不进门。”
杜苑听见这话,脸却慢慢红起来,她不由抬眼去看云祯,口中道,“倘若能有这么个人,拿得住我,我自心甘情愿被他所管,做世间第二个结心先生又何妨?”
云祯毫无反应,低头喝茶。
白樱舞与李静一块看罗绫慢慢翻阅《秋雨山林集》,三位小娘子倒因此越聊越投缘。
天色渐重,少年们吃完午饭,白樱舞起身看着酒楼楼下,等杨夫子过来接她们,边看边道,“可惜与你们交好太晚,我们这次回院后,这两日应当会收拾行囊,得立即动身。”
杜苑伸个懒腰,“听闻陈子君夫子此次进院收门生,圣人便急着召陈子君回城,想让夫子给皇女当太傅,不知我们走后,你们课业怎么办?”
顾子涵也道,“是啊,杨夫子与范夫子是跟着胡非来的,她们是胡家门客,这次倘若与我们一块回去,院便无夫子授课,可秋闱在即...”
这话是对罗绫说了,严饼与李静也会离开,罗绫笑一下,“那我便只好回家下地种田。”
“倒也不是,罗郎还在,你二人可以同云祯一块。”顾子涵看着罗泽,罗泽颇为落寞地低下头,“我课业太差,不若我便回家,安生帮我爹爹干农活吧。”
“罗郎,你今年多大?”顾子涵想到什么,不由得一问,罗泽道,“十四。”
白樱舞眼前一亮,“你也十四,与云祯年纪一样。”她又问,“你是几月生辰?”
罗泽回她,“我?上月刚过的生辰。”
“啊,罗郎,你比我们都小些,云祯是二月的生辰。”白樱舞话音刚落,严饼惊呼出声,“二月?罗娘也是二月。”
一句话,惹得众人看来,白樱舞好奇地问,“罗娘,你二月几号的生辰?”
罗绫还在欣赏《秋雨山林集》,有些漫不经心地,“我二月初七。”
“哈哈,罗娘,你只比云祯大两天。”白樱舞乐起来,顾子涵却忧心地继续同罗泽道,
“罗郎,你若不念,恐怕也快嫁人了,你好歹占着个陈子君门生的名号,到时,让你家好好挑选一下,未必不能嫁个好妻家。”
顾子涵又双手撑腮看罗绫,“反倒是罗小娘子,女子若无功名傍身,哪家郎君愿嫁过来。”
罗绫将合上,还给白樱舞,“往后之事太远,且行且看。”
两天...
云祯听见这,心头却忽浮起个念头...
原来她果真是姐姐。
杨夫子姗姗来迟,几辆马车候在吉祥酒楼门外,罗绫与大伙纷纷下楼,三三两两上了各自马车。
刘掌柜亲自送罗绫至门外,还想同罗绫多聊一会,可惜罗绫与李静、严饼飞速进入马车离去。
马车一路回了云光院,却在抵达院门前时,众人纷纷疑惑地伸头去看。
只见院大门前,还停着两辆马车,好几人站在大门前,不知是谁,不知在说什么。
李静率先惊呼,“陈夫子回来了!”
罗绫忙也看去,果真,院门外,陈子君正立在门前,与一女子说话。
而女子身旁的一位小郎君,闻声看过来,发现罗绫后,惊喜跑上前,稚嫩的童音喊着,“罗绫姐姐。”
竟是陈圆。
好久不见陈圆,罗绫呆一下,忙下车询问,“陈圆,你怎会在此?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陈圆笑嘻嘻地上前搂住罗绫一侧手臂,“我回城了呀,却被我姐姐抓着,带我来向祯哥哥道歉。”
他说话间,从那辆马车上,又缓缓下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