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艺课过得飞快,严饼于此上颇有天赋,她身手灵矫,虽是头一次摸弓箭,却在最后,很是有模有样起来。
范夫子笑了一下,觉得严饼若想跟着她,还得再练一阵子看看才能决定。
谁也未料到,这一次的射艺课,云光院的生员们,出事了。
顾子涵向来乘云祯的马车,与他一同出发返回,谁知下学后,云府递来消息,云家主子云霞写给云祯的信件到了,下人误以为家主是要接云祯回城,赶来禀报。
云祯见信心切,自个骑了马先一步回去云府。
顾子涵便独自坐着云祯的马车,随范夫子等人后面慢悠悠地一道而回。
便是在这半道上出的事,云祯的马车,叫人给劫了。
一伙不知打哪来的蒙面歹人,手里握着长刀骑马追至马车旁,看清家徽挂着“云”字,一脚踹飞马夫,撞开马车门一看,见车内果真有一位细皮嫩肉的小郎君,料是那云府小郎君无疑。
歹人吹了口哨,她手下全围了上来,将这辆云府马车劫走了。
顾子涵尖声惊叫,探头出去呼救,却被人在车内一把扯回来。
“你们胆敢劫院的生员?我大池有律法...”范夫子怒极,唯恐顾子涵在她这出了事,她一人持刀杀入阵内,口中喝声不断。
歹人显见有备而来,并不与范夫子多话,四人围攻范夫子,一人驾驶云府马车劫持顾子涵。
李静扑在自己车前,她虽不能骑上马,可白樱舞与杜苑擅骑马,她口中大呼,“白娘,杜娘,喝停马车!回去求援!”
她说着,扬鞭驾着马车冲到白樱舞的马车前,逼停了白樱舞乘的马车,她一手松开马绳,口中再次大呼,“快啊,白娘。”
白樱舞抖抖索索地从马车里爬出来,她颤抖着身子骑上马背,与杜苑一道驾马赶回云府求援。
严饼见范夫子一人不敌,落了下风,忙转身爬上白樱舞的马车,扬鞭驾驶马车朝那伙歹人撞去。
马车来势汹汹朝前撞去,严饼紧张地看着前方,只等马车要撞上去时,自己好跳车逃了。
歹人瞧出她这不要命的劲头,“走!”一人出声,另一女子抬手将顾子涵打晕扛在肩头,跃到马背上就逃。
等严饼驾着马车直直撞上云家马车时,众人只听得前头离开的人丢下一句,
“入了什么山头便得守什么规矩,云小郎君既不知死活,敢断人财路,便如杀人爹娘,管它是天王老子,都要赔这一门买卖。”
严饼的马车与云家马车一同撞倒在地,范夫子倒是因此得救,她抬手捂住受伤的胳膊,转头去瞧,严饼就地一滚,跌滚入山林中,范夫子忙追上去拉住马绳,探头寻严饼。
白樱舞那一头驾马,一路急速赶往云府,到了云府门前,她与杜苑二人不住拍打云府大门,“开门,快开门,院变故,院变故!”
二人连声不断,惊得云府女使匆匆来开门。
云祯这头刚拿到母亲云霞的信,还没来得及拆开,便听下人急急进屋道,“郎君,郎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云祯与康叔纷纷抬起头,还不等下人接着说,后面跟上来的白樱舞与杜苑一道入门,白樱舞急切地,“云郎,四郎出事了。”
云祯一下收起信,抬目去看白樱舞,杜苑跟着出声,将方才林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康叔大吃一惊,“何人如此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逞凶?”
云祯想到什么,冷静道,“只怕还是个熟人。”
白樱舞与杜苑皆一愣,白樱舞先反应过来,“云郎,今日此事是冲你而来的?”杜苑吃惊地问,“这如何猜到?”
“我在禾米镇住了近四年,独独这阵子风波不断。”云祯冷笑起来,“白娘,你即刻去镇上,向知府求援,要余知县增派人手,立时封了此镇水陆两路,拦下所有要通行的船只马车,搜查往来商客。”
白樱舞点点头,应好,云祯又转头看杜苑,“杜苑,你带上我云府府兵与女使,让余知县派人随你将禾米镇所有门户好好探查一遍,谨防这帮歹人藏匿四郎。”
杜苑应好,正是此时,门外下人又急声通传,“郎君,郎君,又,又有院的人进来...”
范夫子扛着严饼匆匆走进屋,“云祯,严饼受了伤,你即刻让你府上大夫来为她诊治。”
云祯与众人皆迎上去,范夫子放下昏迷的严饼,将那歹人临走时说的话再复述一遍,康叔转头看云祯道,“哥儿,你猜的没错,此事应当是熟人所为。”
一想到今日这些人劫的是云府马车,是冲云祯而来,康叔简直恨恨,“是当日端阳一事,余知县当时捉了刘家管事,可到底是逃了其中几人,我便知晓,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
康叔说的不错,今日这事,确实是端阳那日,云祯遇见的贼人所为,云祯命余知县抓了刘府的管事一干等人,处以绞刑,或是因此惹怒了歹人,这些人才如此蓄意报复。
白樱舞却急言,“四郎若真因此出事...”
云祯突然问,“今日那伙歹人离去的方位是哪?”
范夫子忙回道,“也是咱们回来的方位。”
云祯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再冷静开口,“康叔,你唤大夫过来照看夫子等人,再让护卫随我立即去镇上。”
他说话间,双眼忽微微一眯,发现了什么,再次出声询问,“胡非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