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蔚歇的背影挺拔,气势凛然,宛如一柄出鞘的宝剑,露尽锋芒。
他走到城楼时,城楼上已经站满了守卫,城墙下也聚集了许多百姓,他们神情紧张地盯着他。
严蔚歇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一潭幽井,深邃得让人看不清底。
“少将军,少将军。”
一个声音响起,严蔚歇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城墙上。
他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落在那人身上,他后来才知道,此人正是北燕帝的心腹李承风。
来人道:“奉陛下口谕,召少将军回京。”
平静的声音传遍整个边城,所有百姓都听清楚了。一时间恐慌充满了这座饱经战乱的城池。
要知严蔚歇是驻守边关要塞的将领。且他领兵如神,令敌人胆寒。凭着用兵的巧思给敌人足够的震慑,才微微改变边境战事吃紧的态势。如今骤然回京,那不是给了敌人反击的绝佳机会?
严蔚歇明白各种道理对来人道:“烦劳转告陛下,战局紧迫,恕难从命。”
来人问道:“将军是想抗旨?”
严蔚歇面无惧色,反问:“抗旨又如何?”
严蔚歇的目光骤然凶狠,抽出佩剑,指向来人喉管。怒道:“你阵前传令,乱我军心。杀了你都不为过。”
来人阴沉的笑着,沉声道:“我担保将军不敢杀我。”
严蔚歇冷冷道:“是吗?这世间确有许多我杀不掉的人,可不敢杀的却未曾有。”
来人慢悠悠道:“将军可知定南王已应召回京,此刻正在路上。若将军抗旨。”
他说着看向严蔚歇阴晴不定的神色,甚为得意。
“将军不如猜一猜,陛下会不会治王爷连坐之罪。”
“你!……”严蔚歇怒道:“竟敢威胁本将军?”
那人笑着,毫不忌惮迫近的剑锋。挑眉道:“不是威胁,是提醒。”
大战在即,严蔚歇一身戎装看向这片贫瘠的土地。他的面色平静如水,眉目间却是满满的戾气。他的头盔早已破损,脸上沾染了尘土和鲜血。金甲上也染了血,身上伤痕累累。
尽管如此,他仍旧傲然立于马背之上。那双碧绿的眸子也被鲜血染红。
他举着刀的手止不住颤抖,征战数年,他头一次拿不稳刀。皆因:定南王在回京路上被截杀的消息,传了过来。这消息就像是一座山,压在他拼死一战的决心上。
“将军,你的心乱了。”副将为他挑开敌军的冷箭,提醒道。
是的,他的心乱了。从小,父亲就教他忠君爱国。可如今君害父死,他不知还该不该忠君,不知为何而战,还该不该战。
军人一旦没了因何而战的信念,就难以战胜强大的敌人,生死一战,他犯了大忌,镇北军因此损失惨重。
恍然间,他仿佛又见到了,与他浴血奋战的将士,横躺在战场上的尸体。
为了追随他的三十万边军,为了他们背后每一个等他们回去的家人。此战不容再出差错。
黄沙飞扬,严蔚率领三千精兵,与北魏大军厮杀。他的招式极为毒辣狠厉,不留余地,每每一刀劈去,必见血光飞溅。他的双眼如同野兽,凶残嗜血。每次出击都是一击毙命。
霎时间,尸横遍野,鲜血四溅。这一战,他赢得彻底。也断了敌军短时间内反击的可能。只是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变成了阵亡名册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