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高看了看他苍白的面孔,心中一疼。问道:“他们是谁?”
严蔚歇幽幽的开了口:“镇北军虎啸先锋营,何志伟、杨志杰、杨浦、何天、方治、孙赫章……”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死在了敌人的刀下,也是死在我的失误下。我提醒自己每年今天都要想着这些人,我怕我忘记。如果连我都忘了他们,就没有人再会记得了。”
王奇高看着他,沉默半响,才道:“他们都是英雄。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又何必这样不放过自己?”
严蔚歇闭上眼睛,长长叹息一声:“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听到战马的嘶鸣,就会回到血染的战场,会看到那些死去的人,我们坐在黄沙大漠中,一起哭,一起哭……那洗不掉的血腥味,一直在,我一直能闻到。”
王奇高不解道:“镇北军不是不败战神吗?你们为什么哭?”
严蔚歇睁开眼睛,眼眸中满是痛苦之色:“他们不是不败,只是不能败,故乡和亲人都在身后,绝不能让敌人越界一步。只要是不打仗的时候,大家都会围在一起,聊故乡聊家人,一边聊一边哭。”
“我明白了。”王奇高低垂下眸子,红了眼眶。
严蔚歇看着他,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王奇高摇摇头,严蔚歇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不敢死,我害怕见到那些被我害死的人。”
“你既然不敢死为何还要喝酒伤身呢?”
王奇高看向他手上裹着的纱布,语气坚定。
“喝醉了,心就不痛了。”
王奇高看向他道:“我若是你,我会好好疗伤,用心活着。把那些害过镇北军的人,一个个揪出来,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严蔚歇看着他,嘴唇微张:“或许你是对的。”
他说着,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道:“我们回去吧。”
王奇高心中一凛,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探寻。
严蔚歇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朗声道:“掌柜的,结账。”
说罢将银子放在桌上,大步离去。
王奇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王奇高突然觉得他好像从不曾认识这人,从不曾接近过他。
他看似真诚待人,却又隔着一份疏离。这疏离使得他虽在人间,却又不似在人间。他开始相信这世间,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走进这人心里。
次日天微亮,顾长风便匆匆来找严蔚歇。人还没进屋,就听到顾长风大声嚷道:“不好了,今日北城都好多人都染了,女尸身上的那种剧毒。”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严蔚歇闻言,大惊失色,对顾长风道:“走,我们去看看。”
他们刚到医馆,便被中毒百姓的亲属,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让开,让开。”
顾长风一路挤到人群之中,挤开众人,挤进屋内。
只见两人抬着担架往外走。担架上的女尸已经变成一具干瘪的骷髅,她全身的骨头早已被掏空。
而她身上那些细小的孔,更是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各种针。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
“别碰它!你们会传染的!”
“啊!别碰我!别摸我!别碰我!”
“滚开滚开!”
……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你胡说八道,这明明就是普通的毒药。我没碰过这东西,怎么会传染呢!”
“你还敢狡辩!我亲眼看见你摸过了。”
“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