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淡淡的扫视了这跑堂的伙计一眼,随口说了几样止血化淤的外敷药。
伙计见宋宁真的是来抓药的,态度收敛了些,但还是斜着眼睛看人。
“有药方吗?方子拿来我给你抓。”
宋宁摇头,“我口述,你抓。”
伙计闻言,语气明显不快,见宋宁和顾朝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胆子便大了些。
“药方都没有,我怎么给你抓药!”说完又上下打量宋宁一眼,“你这小丫头瞧着面生的很,我给你抓了,你有钱付吗?”
近日,丰州城内,收容了不少的难民这件事情,几乎街头巷尾的人都知道。
一路逃难,本就心惊胆战,在加上沿途缺水缺食物, 不少人逃难至此,都熬干了心血,掏空了身体。
好不容易凑足了进城费,第一件事并不是找个落脚地,而是寻个医馆治病。
也是这波难民让城内的医馆生意红火了一阵子。
可除去那高昂的进城费,手头还有余钱治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这些医馆乐呵呵的将人迎进来,最后却发现一个个都想着赊账。
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现在碰上了面生的宋宁,自然便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见宋宁不吱声,伙计更是觉得自己猜对了。
“你们这帮泥腿子,不知道从哪里逃过来的,有病就去找城隍庙那个老不死的啊,还跑到我们回春堂了,这里的药,你抓的起吗?”
尽管那伙计的声音被刻意的压低了,但还是被宋宁听在了耳朵里。
顾朝也听见了,她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常年被驱赶的经历让她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局促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我倒是不知道,堂堂回春堂,没有药方子就不给抓药?”宋宁大声道:“至于银子的事情,你药都没有给我抓,倒是先惦记起我的荷包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这回春堂开的不是医馆是强盗窝了?”
宋宁的语速又快又急,声音高亢,像是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到一样。
王掌柜本来正在算账,他看着账面上的赤字,头疼不已,却突然发现,药架旁似乎发生了争执。
他暗骂一声,黑着脸走了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在他回春堂闹事。
见到宋宁和顾朝两个姑娘,便下意识觉得,是这两个女娃子在闹事,下意识的语气不善:“你们两个是干嘛的,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在我回春堂闹事!信不信,我抓你去报官!”
随着掌柜的出现,周围零星几个等着看诊的病人也好奇的探头望了过来。
似乎是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又是谁?”宋宁不卑不亢道。
“我是这回春堂的掌柜,就是你这个小丫头在这里闹事?”
“果然有什么样子的掌柜,就有什么样子的伙计,我说要抓药,你们家伙计说没有药方不给抓,上来就说我没银子买你家的药。”宋宁说着话锋一转,“我这银子去别家医馆可都是正正好够买我说的药,怎么到了你家就不行,莫非你家的药材就是比别家铺子金贵?连价格都要贵上几分?”
说完,宋宁便站在原地,抱胸瞧着这掌柜的和伙计。
她可不是会吃亏的人。
宋宁向来信奉有仇当场报。
既然这伙计这么不长眼,宋宁一定给他扒一层皮下来!
她这话无疑给这回春堂挖了个大坑。
虽然这医馆中人少,却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