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缘山,如尘客栈的一个安静的房间内。昕竹躺在床上,姬如尘以清虚真法设置了一层结界,保护昕竹的阴灵之体不被白天阳气所侵。
芸逍三人回到如尘客栈之后,常念见过了姬如尘,小虎将他们在竹竭村的事情告知了姬如尘。
姬如尘担心昕竹的阴灵之体根本禁不住白天的阳气,所以先用清虚真法护住了她的灵体,保证她不会灵体不会消散。
众人便在房间中稍坐,等候昕竹苏醒。
常念感念姬如尘如此深明大义,双手合十道:“弟子常念,多谢姬师叔大恩。我梵音功法乃妖邪鬼魅克星,可过于纯阳刚猛,无法助昕竹灵魂凝聚。师父说过,若论真法柔和绵长,清虚派可称第一!今日一见,大开眼界!”
姬如尘也坐在一旁,微笑道:“常念师侄年纪轻轻佛法修为高深,见识不凡。心烛师兄当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常念颔首道:“姬师叔谬赞了!师父曾有嘱咐,弟子下山之后,本应先到如尘客栈拜见姬师叔。
怎奈中途却先去了竹竭村,这才给人可乘之机,假扮梵音寺弟子,偷袭伤了姬师叔。常念心中有愧,还望姬师叔赎罪!”
姬如尘说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常念师侄无须挂怀!不过,我观那冒充梵音弟子的枯心上人用的也的确是梵音寺的不传秘法,菩提正心经和禅七正道功。难不成,此人当真是梵音寺弟子?”
小虎也在旁问道:“是啊,常念,我也和他们交过手。不仅是枯心上人,他的四个弟子用的也是梵音寺的功法,难不成他们是偷学来的吗?”
常念起身,对姬如尘深施一礼,颔首问道:“敢问姬师叔,那被杀的两名弟子可曾——”
姬如尘猜到常念所思,便说道:“常念师侄放心,今日一早,我已差人去将他们的尸首安葬!人已死,今生的罪孽也就此完结,希望他们来世莫要再入歧途!”
“如此,便多谢姬师叔了!”
常念慢慢坐下,轻叹了口气,说道:“那枯心上人的确是梵音寺的弟子!说起来,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叔!”
芸逍和小虎听闻此言,大为震惊,就连姬如尘也眉头紧皱。
梵音寺寺规虽不似天罡剑派一般严苛教条,可他们对弟子言行的约束却尚有过之。今听常念说那修习魔教术法,为非作歹的枯心上人出身梵音寺,姬如尘也着实没有想到。
常念见三人如此惊愕,更显惭愧,轻诵佛号,说道:“梵音寺剑派数百年,期间,共有两人离开。这一位,是与释空祖师一起在须弥山降服魔尊辰傲的前辈。那前辈是释空师祖的师弟,一直跟随师祖斩妖除魔,却从不收弟子。
师祖创立梵音寺之后,前辈不愿牵扯进红尘的正魔之争,便离开了梵音寺。一路苦行,参悟佛法。最后于东南定居,自号东海苦行僧。
前辈在武道上的理解还要胜过释空祖师,梵音寺的禅七正道功就是这位前辈留下。可他不愿参与正魔之争,也无心求得长生。自此,前辈在东海精修武道,已至巅峰之境,乃苍穹五老之一。
我曾听师父说过,六十年前,一位自称苦行僧前辈徒弟的不戒和尚出世,以梵音功法行侠仗义,普度众生,也屡次帮助梵音寺的年轻弟子。对这位不戒师叔,梵音寺上下都是极为尊重!”
芸逍也听玄夷说过苍穹五老的事情,他只知道苦行僧前辈乃武学奇才,没想到他的佛法修为也如此之高。
当今世上,有如此通天修为却甘愿隐居东海,此番胸襟当真胜过世人千万倍。
常念继续说道:“至于另外一位,就是枯心上人。师父曾对我说过,这枯心上人慧根极深,而且天资聪颖。
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秉性与苦行僧前辈极为相似,释空祖师就破例将他收归门下。
枯心上人在佛家真法修炼上也当真是一位奇才!不过,释空祖师逐渐发现枯心上人欲念和执念极重。
他担心自己圆寂之后,没有人能够镇得住他,从那之后,就没有再传授他梵音功法,只让他修生养性。
师祖涅槃之前,曾对师父说过,让枯心上人进入心魔回音池洗清心魔之后方可继续传授他功法。
师祖涅槃之后,师父曾经对枯心上人说起此事。可枯心上人表面应承,当夜便偷偷离开了梵音寺。”
芸逍也曾听玄裳说过六念与心魔之事,知道心魔可使人堕入魔道。
常念居然说有东西能够洗净心魔,当下来了兴趣,他忍不住问道:“常念,这心魔回音池是何物?”
常念面露难色,说道:“芸逍,这心魔回音池乃梵音寺秘密,请恕常念无法告知!”
姬如尘也说道:“芸逍、小虎。我正道四大门派亲如一家,可各派中均有一些隐秘是不方便外人知道的。或许机缘到了,你们自会知晓!”
常念见姬如尘为自己解围,对她微笑点头,以示谢意,接着说道:“枯心上人自此离开了梵音寺。一直以来,倒也没有作恶。师父知道释空祖师与苦行僧前辈的事情,也就没有追究,只当梵音寺从未有过这个人。
谁知,枯心上人为了追求无上的力量,居然投靠了魔教。近些年来,他也屡屡在人间作恶。师父这次派我下山,一来是打探魔教踪迹。
另外,师父曾对我说过,如果见到枯心上人,可以相机行事,为师门清理门户!”
姬如尘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梵音寺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想来心烛上人对师父极为尊重,才会放任枯心上人这么多年。如今,他仗着梵音功法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心烛方丈自然容不得他!”
姬如尘觉得虽然大家都是正道,可这件事也算是梵音寺的隐秘,今天常念告知众人,也当真为难。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下去,便问道:“常念师侄,方才我听小虎说过,傲御寒在为牛家庄的人施展还阳术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黑袍人。你可知那人身份?”
常念略微思索片刻,摇头道:“常念不知!不过,我听师叔说过。冥界掌管人界生灵轮回,规矩极为严苛。即便混阴老祖创出了捉生替死的邪术,也只能用在将死之人身上。
我刚刚听小虎说道,牛家庄主已死两日,如此还能还阳,想必那黑袍人是此道中的高手!”
姬如尘眉头紧锁,淡淡道:“玄阴堂的魂修之术无人可比,如果这世间还有谁的还阳术法能够稍胜一筹,也只有巫族中的水族巫师——”
听到巫族,芸逍登时来了兴趣,自己的母亲是巫族护法,他对巫族却知之甚少。在逍遥派中,从未有人提到过巫族的事情,或许是自己父亲的缘故。当下听到姬如尘提及,心中满是兴奋。
可姬如尘正说到一半,床上的昕竹忽然苏醒,她缓缓坐起身。众人看到,全部围了过去。
常念更是坐在床边,满脸关切道:“昕竹姑娘,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