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看到小太监递过来的匕首,脸色铁青,立刻跪在地上,“魏公公饶命啊!”
魏忠贤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一下子被逗笑了,“显纯,快快请起,你误会了,咱家只是想让你看看这柄匕首的来历。”
许显纯听完他的解释,尴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回了椅子之上。拿起匕首仔细观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魏忠贤看到这一幕,更觉得好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脸色比刚见许显纯好多了。
许显纯看了一会儿,认真说道:“魏公公,这把匕首确实有些来历,看钢材和工艺,应该是辽东那边生产的。
现在朝廷和北边打仗打的正凶,所以这类东西产量很大,有很多流进京城。
魏公公可是要查这刀是何人所有?我这就叫锦衣卫去办。”
魏忠贤笑了笑说道:“不用麻烦了,咱家只是好奇这柄匕首的来历罢了,既然只是个大路货,就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了。”
听到这话,许显纯暗道侥幸,幸亏魏公公心情变好了,真要他查他还真没法查。现在这种匕首在京城可谓遍地都是。
这时魏忠贤话锋一转,对这许显纯说道:“咱家听说你祖母嘉善公主出嫁之时,世宗皇帝陪嫁了一块儿护身玉佩。
咱家听说这块儿玉佩甚是神奇,可避水火,可可防刀枪,不知可有此事,咱家想接过来瞻仰一番。”
魏忠贤说的世宗皇帝就是嘉靖皇帝,自称为“万寿帝君”,是一个修仙的狂热份子,而许显纯的祖母嘉善公主朱素嫃,是嘉靖皇帝最喜欢的女儿。
所以在她出嫁之时,送了一件护身玉佩给她。
这块儿玉佩也甚是奇异,又一次许府大火,嘉善公主被大火困在了火中,谁知关键时刻这块儿玉佩竟然两火隔在一旁。
第二天,整间房子都被烧成黑灰,但独有躲在**的嘉善公主安然无恙。
也是因为这件事,这块儿玉佩一时间名声大噪。
不过后来,没过几年,嘉善公主就因病去世了,年仅二十四岁。
后来这块儿玉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也曾有传言说是玉佩作为陪葬品和嘉善公主一起埋入地下,后面就再也没有这块儿玉佩的消息了。
魏忠贤听到这个故事本来也不在意,可这次被这么一吓,立刻就想起了这块儿玉佩。
许显纯立马回答道:“不敢隐瞒公公,确实有这块儿玉佩,既然公公喜欢,卑职就赠与公公。”
魏忠贤义正言辞的说道:“咱家怎么会要你祖传的宝物,就是借来看看。咱家看够了就还给你。”
许显纯感激涕零,拜谢了一番,立马起身告辞,回家去取。可他心里知道,这枚玉佩怕是“有借无回”了,可他根本不敢拒绝,就是连推脱的话都不敢说。
许显纯回到家中,立马找管家要来祠堂的钥匙,拿到钥匙之后,立马赶去祠堂,去取玉佩。
正在他开门之际,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纯儿,今日你来祠堂何事?”
许显纯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听出此人是谁,此人正是她的太奶奶刘氏,也就是嘉善公主的婆婆。
许显纯立马转身行礼,“纯儿,拜见曾祖母。”
老太太一摆手,示意他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今日为何到祠堂来。”
许显纯不敢撒谎,“纯儿是来拿祖母留下的那块儿玉佩!”
老太太一听这话,“”的一下用手里的拐杖敲了地砖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声说道:“你难道忘了许家的祖训了吗?”
许显纯看到曾祖母生气,立马又跪了下来,“请曾祖母消气,许家的祖训纯儿不敢忘!只是那魏忠贤魏公公管纯儿要,纯儿不得不给,否则我许家必定在劫难逃。”
老太太听到这里,知道事出有因,语气稍微缓和的下来,“你可知你祖母临去之前留下的话了吗?”
“纯儿记得,祖母去世之前曾交代父亲说,此物不详,不可使用。”
老太太接着问道:“你可还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许显纯这是眼泪也下来了,“纯儿记得,当年父亲没听祖母的话,将玉佩偷偷带在身上去了战场,回来没几年也过世了。”
老太太抬头看天,望着远方叹息着说道:“你祖母还有你父亲,当年身体都是好好的,可用了玉佩不久就离世了。
而且你父亲一身武艺,身体强壮,根本没有早夭之状,怎么从战场回来没几年就死了呢,而且你父亲临终前说过什么你也忘了吗?”
许显纯哽咽着说道:“父亲临走之前,说这玉佩虽然好用,可发生作用之时,就像漩涡一样将他的力气都吸走了,自那以后,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老太太又跺了一下拐杖,严厉的说到:“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献出来,若是魏忠贤真被这玉佩害死了,咱们许家就有活路了嘛?”
许显纯跪在地上。用膝盖行走,蹭到了老太太的身旁,抱着老太太的大腿哭道:“纯儿也没有办法,玉佩是世宗皇帝所赐之物,纯儿哪敢跟外人说这些。
纯儿也没办法,而且佩戴玉佩之人有生命危险时,玉佩才能起作用。况且魏公公他身边高手如云,八成用不到这玉佩,村儿只能赌这一把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哭成泪人的许显纯说道:“你就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哪怕因此得罪魏忠贤。可现在你已经答应,已经骑虎难下了。”
随后老太太将许显纯从脚边拉开,走到祠堂,将大门打开。看着偏上面一排的先夫的排位说道:“夫君,为许家妾身能做的都做了,这一回,就请你保佑我许家能渡过此劫吧。”
说完,老太太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将许显纯一个人留在了祠堂门口。
许显纯看着曾祖母蹒跚的背影,内心也十分后悔,他想跟祖母说他是不可能拒绝的,拒绝就代表失势,他这几年帮魏忠贤做事,已经陷得太深了,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