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脸上顿时一喜,可还不等她笑出来,凤比翼后头又接了一句:“既然娘这么忙,那比翼的嫁妆就不必娘操心了,皇上不是给了聘礼么,咱们把聘礼的箱子换了,里面的财物的顺序调一调,给它来个鸟枪换炮,原样搬到豫王府去就是了,至于别的就不必费心再添了,我也知道娘不容易,凤家也不容易,所以家里哪怕就是一分不出,我也没有怨言。”
一句话把杨氏噎了个半死,凤比翼的嫁妆她是不想出,可是这聘礼却不能不要啊,当初皇家下聘的时候,因着豫王还在,那聘礼给的是十足,只是象征性地比太子的聘礼少了那么几抬而已!
杨氏早把那些聘礼当成心肝儿肉一般护着,正打算挑一些好的出来,等凤舒雅出嫁的时候当嫁妆呢,如今凤比翼想把聘礼全都带走,哪儿那么容易!
凤舒雅脸上也是一僵:“比翼!这聘礼乃是皇上给凤家的,你怎能全都带走!”
凤比翼到了这会儿却不再相让,瞪圆了眼睛:“聘礼收的美滋滋,嫁妆却不愿出,怎么咱们凤家往皇族嫁女儿,还想要赚些银子不成吗?”
凤老太太被这话臊得够呛,橘子皮一般的老脸气得飞红:“荒唐!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应该听我们这些长辈的,有你这个小丫头说话的份儿吗!”
“瞧老太太这话说的,知道的我是未来的豫王妃,不知道以为我是咱们凤家的奴才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凤比翼不恼,反而微微地笑了起来,“我倒不知道,原来这桩婚事居然是由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说了算的,既然您几位嫌弃嫁妆太过昂贵,何不退了这门亲?”
凤老太太也被噎回去了,皇上家的婚事,是那么好退的吗?要是真能退,她们何必把凤比翼供起来?
凤绪林咳了咳,厚起了脸皮:“总之,这件事情就由为父来做主了,你小小年纪只知道逞威风,怎知道家里的难处!再说了,女子三从四德里头还说,在家要从父!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命便是!”
“呦,父亲大人平日里不是最恶读的吗?今儿倒跟女儿拽起绉绉的词儿来了?可是父亲大人这话说的怕是有失偏颇了吧,女儿的爹是爹,王爷的爹就不是爹了?您若是拿不准主意,不如找陛下商量一番?您要是不愿意,女儿也不介意婚后替您代劳啊。”凤比翼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中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凤绪林眼睛一瞪,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怒道:“你、你敢威胁我?”
“女儿岂敢呢,方才可是您说的,在家要从父!可是三从还有一条,是出嫁要从夫啊,您收了夫君家那么多聘礼,却只给一点点的嫁妆,女儿替夫君抱不平还不行?正所谓彼一时此一时也,就算您现在拦得住凤家大小姐,等三个月后,您还拦得住豫王妃不成?”
“当然了,您也不是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凤家的嫡女又不是只有一个,只要您松口让舒雅嫁过去,这豫王妃不就换成了您的自己人吗?您也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出嫁的人选上,女儿无论如何也拗不过您哪!到那个时候,这嫁妆出多出少,女儿是一定不会与您计较的。”
凤比翼背过手去,面色淡然,然而目光中的冷厉与嗤笑,刺得凤绪林周身如芒刺在背,他骇然道:“你、你……你!”
他面前这个,还是那个温氏的女儿吗?凤比翼从前既窝囊又畏缩,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如今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说出来的话直如刀子一般,字字诛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