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
宋青树砸吧了两下嘴,“以前,麻婶给刘有金介绍过一个对象,朱园镇的,长相挺好,脾气还顺,只可惜是个哑巴。当时人姑娘家对这头还挺满意的,说好事儿能成,大三件都不要,就给闺女图个好小伙儿。”
“但是刘老烟没管这些,他就觉得麻婶这是在作弄他,弄了个零件儿都不齐全的给他当儿媳妇,招人笑话,喝多了酒,堵在村头儿骂了好半晌的街,什么骚婆娘贱娘们儿全用上了,打那以后,两个人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这事儿白争也清楚,都是麻婶来小竹楼作客的时候自己谈的,当时两个人都权当听趣儿了。
宋青树起身,从灶台上拿了瓶醋,往碗里放了不少,“要不要?你呢?......所以你想啊,就这么不对付的两个人,刘老烟凭什么拿酒给她?”
“有可能是刘老烟想要跟她和好呢?”
”你不了解刘老烟,在他那儿,面子比命重要,就算有心和好,主动低头认错儿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真能做到,当时也就没那一茬儿了。”
“那要是打算拿出来给大伙儿喝的......”杨鼓说到一半儿就哑了,别忘了,这酒,可是等桌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拿出来的。
“还有王普洱,他跟刘老烟一个村东一个村西,八百年不往一块儿去,这又是赶了什么趟子才喝上这杯酒?”
杨鼓把已经空了的碗放在桌儿上,“甭管怎么说,这都是咱们在猜,到底怎么回事儿,明天一审就知道了。”
小竹楼里只有两张床,杨鼓的体型又不予许有人共享一塌,故而白争只能跑去跟宋青树就和了一晚上。
第二天,复审刘老烟。
这老头儿应该是一晚上都没睡好,一脸萎靡。
但是当听到杨鼓陈述,刘有金认罪伏法的时候,陡然就清醒了,情绪激烈。
“不能,这事儿不怨他!你们莫要听他乱说,都是我让他干的!”这是刘老烟受审以来,说过的第一句话。
“是我让他找人酿的毒酒,我盘算好了,打算二月初三拿去给那贱娘们儿喝的!”
杨鼓:“你怎么知道二月初三她也会去长龙宴?”
“这我肯定知道的嘛!她是做媒的,逢着聚人的时候,肯定是要去参一脚的!”
“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你事先计划好的?那王普洱又是怎么回事?”
“呷,那龟孙,就是爱占便宜,蹲在桌儿上不走,眼看那娘们儿都要收活儿了,我就没等,把酒摆上桌儿,想着给她赔罪请酒,哪知道边儿上那老鳖馋得紧,非要尝两口,我怕那婆娘起疑,就没挡着。”
“你为什么要杀她?就因为以前有过节?”
刘老烟看了看杨鼓,又看了看白争,低头猛抽了一口水烟,“我也是受了唬的。”
光看表面,谁也看不出李凤竹是一个如此风流的寡妇,事实上,与她私通的,不只是庄坐田,还有眼前这位万分懊恼的刘老烟。
他说,李寡妇想要跟他成家,但是又碍于麻婶阻拦,所以这才让他起了杀人的心思。
麻婶为什么阻拦,很容易就能猜到,可关键的是,李凤竹为什么那么顾及她的意见呢?
这个问题,杨鼓可以解答。
这两天,他详细查阅了几个嫌疑人的档案信息,最后发现李凤竹与麻婶,居然是一户人家出来的,长相差别大,是因为她们同娘不同爹。
“这个没了腚的骚婆娘,就是想借着我的手去杀人,跟着就同庄憨子一块儿过日子,算盘打得啪啪响,狗日的,要不是听见外人说道,老子现在还没活清亮呢!”刘老烟越说越气愤,扬起手,把水烟筒摔了个稀巴烂。
所里的办案过程按理说是保密的,李凤竹和庄坐田的事儿不知是谁传播出去的,也算是弄巧成拙。
“这都是在听你说,你有证据证明是她怂恿你去杀人的么?”杨鼓问。
“证据?还要啥证据,你把她喊来,让我当面儿跟她辩!”
白争看了杨鼓一眼,两者似乎在短短一瞬间达成了某种共识。
经过白杨的审批,当天晚上,刘老烟被释放,不过他却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李寡妇那儿。
把李凤竹叫到派出所来与刘老烟对峙是一种愚蠢的做法,但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
孙敬严在刘老烟身上安装了录音设备,没有实证,可以现取。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人就回到了派出所。
打开录音笔,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你看看,那婆娘让我给宰了,**也没查出个啥,这回,咱俩能好好成个家了。”
“谁让你杀人的?”
“哎不是你说她不让你跟我过么?你说的,她只要活着,咱俩就成不了!”
“我是说了,但是你现在是杀人犯,我跟你没法过。”
“行,你就绷着,我懒得跟你烦卵,明天我再来。”
“这样成不?”刘老烟伸了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