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富贾商人就算不是为了考取功名,也会把自家儿孙送往睢阳院上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同里面的人打好关系。
要知道,能来睢阳院上学的人,家里几乎都是非富即贵的,要是能跟里面的一些廪膳生打好关系,那就更好不过了!
他们是被选定的官学学生,经岁、科两试一等前列者,是最有希望考取功名的学生,将来大好前程,若是有一两个考上举人,做了官,到时候打好关系就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肖想自家的产业。
处在睢阳院附近的斋,自然成了睢阳院的学生经常来的场所之一,就算姜晓晓穿着普通,里面的童也不敢看低了她。
姜晓晓随便走到几个柜面前看了看,里面卖的和纸笔都比她之前在永安镇上的还要贵得多。
卖的毛笔是一两银子起步,砚台是二两银子起步,而卖的纸多是一些名贵的连史纸,纸白如玉,滑如丝绸,这是一种比宣纸还要珍贵的纸张,经久色质不变,多用于画、碑帖,以及一些贵重籍。
一般的宣纸卖个几百就顶天了,这些连史纸已经贵至上千!
姜晓晓看得咂舌。
她走到柜的另一面,这里卖的都是一些四五经,以及她之前买过的《千字》和《三字经》之类的启迪读物。
在古代,四五经几乎是考取功名的人必看的,每年科举的考题也是从中选取,姜晓晓也不想买这类籍,奈何这个时代的籍委实太少了些,除了《千字》和《三字经》之类的启迪读物,斋里就只剩这些四五经了。
姜晓晓转悠两圈,突然在角落里看见了不一样的籍。
她轻咦一声,便弯腰下去拿起籍。
一看,竟是一本医!
不过本封面已经残破不堪,像是孤本,翻到最后一页,残破的页上也看不出此是何人所做。
但依然挡不住姜晓晓对这本的喜爱。
大概这个世界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架空世界,里面很多东西的设定都不完整,本该出现的东西也没有。
就像是从东汉时期就就有的《九章算术》,这个世界没有,像《黄帝内经》、《本草纲目》这类籍,她更是在这个世界听都没听说过。
但转念一想,这个时代只是作者笔下凭空捏造出来的世界,并不是他们一代代传下来的炎黄子孙,自然也就没有他们传承几千年的宝贵化。
这本医的出现,显然是让姜晓晓惊讶且爱不释手的。
她拿起医,准备到柜台前付钱买下,她的钱袋子里也带了几两银钱的,买本残破的籍应该绰绰有余。
然而,下一瞬,她手里的医就被横冲出来的一只大手夺了去。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跑到睢阳院附近的斋里偷东西,胆子不小啊!”
姜晓晓皱紧眉头,朝面前的人看去,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的一身月牙白刻丝锦袍,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偷?”姜晓晓抿了抿唇,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你有证据么,不要胡乱冤枉人。”
这人一看就是在睢阳院上学的二世祖,平时狗眼看人低惯了,一进斋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自己。
“呵,死丫头嘴还挺硬!”少年嗤笑,看着姜晓晓的眼神满是嫌弃和不屑,“就你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大字都不识一个,你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偷么?”
姜晓晓被气笑了:“你说我不识字?”
老娘一个现代人,在信息爆炸的大数据时代,寒窗苦读二十年,上知天下知地理,竟然说她大字不识一个!
很好,现在她就让这个二世祖小少爷见识一下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她刚要说话,柜对面就走来一行人,皆是一身名贵华服,“喂,我说郑老弟,让你买的还没买好么?”
方才还对她高高在上的少年郎当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忙朝着走来的一群人俯首弯腰:“段兄,怎能劳您亲自大驾来这斋,您要的我马上就买好送到您舍去。”
现在是正午时刻,院午休时间,学生们出来闲暇放松的时候。
站在首位的少年一身云纹锦绣衣袍,气宇轩昂,风度翩翩,闻言也只是淡淡瞥了眼郑耀财,而后看向了对面的姜晓晓。
郑耀财见状,连忙道:“段兄,我跟您说,你别看这野丫头年纪小小的,她可是个小偷,专来这斋盗的,好在被我抓了个现行!”
说着,还洋洋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仿佛在炫耀自己如何的慧眼如炬。
段誉的目光定在那本残破的医上定定看了几秒,转而又看向姜晓晓,随后,他淡声开口道:“一个小丫头不偷斋里面贵重的纸笔、画,反而偷一本破烂不堪的?”
“这、这……”郑耀财一噎,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她肯定是不知道斋里的纸笔比这本贵……”
他尝试着狡辩,可跟在少年身边的一行人明显不是傻子,纷纷嗤笑起来:“我说郑老弟,你别开玩笑了,人家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这么多纸笔明标价写在下面,她会不知道么?”
“她、她一个乡下野丫头,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不知道这些纸笔的价格!”郑耀财仿佛抓住了他话中的纰漏,急忙辩解道。
他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瞪边上的姜晓晓,“段兄,你千万别被这种野丫头的模样骗了!我家里府里就有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别看她年纪小小的,心思可歹毒了呢!她独身一人来这斋,不是为了偷东西,还能干嘛?”
一行人听着,似乎也觉得郑耀财的话有些道理,半带怀疑地看向对面的姜晓晓。
姜晓晓对上这群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我识字。”
“呵,你识字?你骗谁呢?”郑耀财当即发出嗤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