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巧颜乃是深宫里头养大的公主,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偏偏她还就喜欢找人挑战,宫里头的侍卫宁愿值一整日的班也不愿被这位公主找去陪练。
赢了她吧,她哭,心里还记恨你。输了她吧,她还哭,说宫里头没一个能打的。
宫里头那般多人宠着她,又不敢得罪她,搞得凤巧颜以为自己是位武林高手一般,她认为在站的各位都是辣鸡。
一甩袖,凤巧颜咬牙吩咐道:“今日谁也不许上前帮忙,本宫要亲自会会这小蹄子!”
云瓷宁清楚地瞧见,侍卫的面瘫脸抽了抽,用十分同情的眼光看了云瓷宁一眼。
靠,谁同情谁还不一定呢!
凤巧颜手中的鞭子正要甩出,却被云瓷宁一个侧身轻巧躲过,还未站稳的云瓷宁忙做出了一个“停”的手势,拦住凤巧颜,十分严肃地问道:“公主,你知道我是谁么?”
凤巧颜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管她是谁,总不可能身份尊过自己,嘴角微弯道:“任你是谁,你这等无名小卒,本宫不屑于知道!”
“哦,那就好。”本来云瓷宁还在担心这位小公举知道自己身份找上家门报仇呢,“既然不知道那就……实在是太好了!腌柚子,还愣着作甚,跑啊!”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转了身,一脚将身后的一个侍卫踹翻在地,另一个侍卫也被晏佑推到了一旁,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前头跑,身后的凤巧颜眼睁睁地看着好容易寻到的人被两个侍卫放走,气的一甩手中的鞭子骂道身后的人:“还不快去追!”
不太熟悉永宁地势环境的云瓷宁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专往小巷子里头钻,身后一群人追着追着便如同走迷宫一般摸不着头脑,两拨人也渐渐拉开了一些距离。
跑了一路的两人正想靠在墙上休息半晌,却听见小箱子里头传来狗叫的回声,云瓷宁弯着腰大喘几口气:“为什么自打我来了永宁,每天都在跑酷。”
“跑酷?”晏佑疑惑地瞧了云瓷宁一眼,还未等她开口解释到底什么叫“跑酷”时,便瞧见了墙角处露出的两根红色的雉尾翎。
“呜——汪汪汪!”狗叫声又响起,云瓷宁连连后退两步,“这不是我们家那条二哈?”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自拐角处探了出来,那狗瞧见云瓷宁似乎十分兴奋,吐着舌头便直直朝着云瓷宁这边扑来。一想到自己逃婚翻墙时差点被这条狗咬死,云瓷宁整个人都不好了,拉着晏佑又开始了跑酷。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和你得罪过的人发来的战帖,还有狗血。
当真是要死,为什么她家的狗会跑到永宁来?难不成是狗自己跑出了府?还是说明,她哥很有可能在永宁附近?
这个问题的答案容不得云瓷宁思考,因为她现在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她和晏佑从小巷跑到了大街上,不仅要被凤巧颜一群人追,还要被自家养的狗追。
那般多肉骨头啊,果然是吃到狗脑子里去了。
怨不得人说哈士奇是最不能作为军犬的狗,因为它很容易同犯罪分子达成共识。
这家伙要是跟着他哥上战场,肯定是第一个背叛朝廷的。
大街旁的一个包子铺香飘四溢,抓住了云瓷宁的味蕾,她加紧了步伐,拍拍晏佑的肩膀道:“腌柚子,身上有没有带银两?”
“有,你要做什么啊,老大?”晏佑满脸疑惑地解下自己的钱袋递给云瓷宁,却见她蹭地跑到包子铺的前头,对着老板也不知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
晏佑看了看远处渐渐清晰的身影,十分着急地跺了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逃跑还不忘买包子吃!
“两个包子!”云瓷宁翻了半晌都未瞧见钱袋里头的铜板,索性直接扔给了老板一块儿碎银,“不必找了。”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铺子老板瞧见这般多银两不禁两眼放光,立即滔滔不绝地介绍道道:“客官要什么馅儿的?有萝卜白菜、粉条猪肉、芹菜豆腐……菌菇肉包子……”
“菌菇肉,菌菇肉,拿两个!”正在逃命的云瓷宁根本无暇听老板说什么,只记得个菌菇肉包子,拿了便跑。
“快快快,来追我!”晏佑严重怀疑云瓷宁脑子坏掉了,他竟然瞧见拿着包子的云瓷宁向前跑了两步,将手中热腾腾的菌菇肉包子放在那条狗的面前嗅了嗅,可无论如何都不教它吃到。
于是乎,那条狗追她追的更凶了。
两人身后便是逸江,晏佑心道这下算完了,就算不被那群人捉到,也要被狗咬。
追上两人的凤巧颜看了那狗一眼,笑道:“怎么样,这下可跑不掉了吧?来人!把她给本宫捉起来!”
话音未落,凤巧颜便瞧见云瓷宁带笑朝着自己飞奔过来,身后那条狗在她抬脚的一瞬间头顶绑着的雉尾翎随风而动,像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公主殿下,这个便算是见面礼啦,银子不必还,拜拜您内!”说着,便将手中的两个包子朝着凤巧颜砸去,那狗瞧着香喷喷的包子,哪还管眼前的人是谁,是何身份?它现在眼里只有包子。
逸江的江岸前头,乱作一团,一个穿着襦裙的少女尖叫着四处逃窜,却因为裙摆太长行动不便,身后的侍卫手足无措,想要用手中长枪将那条狗吓跑,却不想那狗的眼神十分凶狠,冲着侍卫便是一顿咬。
凤巧颜急的又跑又跳,尖叫道:“啊!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将这条疯狗给本宫弄走啊!”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形象。借用云瓷宁说的一句话:“形象是什么?能吃吗?”自然是保命要紧啊!
*
公主府中,婢女步履匆匆,将脏水和换下的脏衣裳通通自屋里头拿了出来。坐在榻上的凤巧颜发丝还未干透,早已换上了一身新衣裳,脸上却有一道淡淡的红印。
那换下的衣裳早已脏的不成形,一想到方才自己被狗追的那狼狈样子,凤巧颜便将牙咬得“格格”作响,一双眸子在烧着怒火,咬牙切齿地将屋里头的小桌掀翻在地,“小贱人!竟然敢放狗咬本宫!不得好死!本宫要将她碎尸万段!”
发泄完后的凤巧颜坐回榻上,环顾四周却觉得屋子里头的每一件东西都看不顺眼,手里的青瓷花瓶还未惨遭毒手之前,房门被婢女敲响了。
“殿下,茵郡主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