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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好戏 “鸿德!” 话音未落,陈艳心拼尽力气冲上去,李云天抱着鸿德跑到一旁,她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此时,孩子已经被吓晕过去。 “嗳呀,真是一出好戏。”许昌瑞踱着步徐徐走进房,满脸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许老爷。”打手们对他鞠着躬说道。 “嗯。” 陈艳心怒目圆睁,不明所以的看着许昌瑞,呆呆的张开嘴。 到了这时,李云天仿佛又成了鸿德的爹,他把鸿德紧紧抱在怀里,防备的看着许昌瑞。 许昌瑞把手一背,在屋子里踱着步,又对李云天说道“我本来是想让他们先把你抓了,然后让你拿股权给我,没想到你自己就来这里,主动送上门来还让我看了一出戏。” 陈艳心倒在地上,嘴唇颤抖着。 “我就知道你们赔不起,那还不如把股权给我,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阿三阿四,去。” 简短的一句命令,那二人便飞跑出去把鸿德推在一边,将李云天放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则是把陈艳心押在桌上。 许昌瑞不急不缓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证明,玩味又懒懒散散的笑“我大发慈悲的算你们这是把股权卖给我了,而不是转让股份,那……岂不是还要赔钱。” 他转身把证揣进口袋,又拍了拍,说道“咱们马上开股东大会,期待再次见面。” 陈艳心的脸死死贴着桌面,心想,这下完蛋了,彻底完了,爹的家业彻底毁了。想着,她痛哭,身体剧烈的颤抖。 --- 第二日一早,天没有完全亮。 还是个阴天,云压得极低,空中荡着阴霾,初冬早上的太阳本就不明显,阴着天就好似天上没有太阳一样。 陈乔礼披上那黑色呢子大衣就出了房门。 南京城初冬的早晨总是很冷,寒意伴随水汽刺进他骨里,一呼吸,空中就冒出一团团白汽,像火车上的蒸汽。 他搓了搓手,朝手心哈着气,三步并两步的去找她。 张思乔在外院站着,两只手斜插在大衣口袋里,一双略显惺忪的睡眼目送他朝自己走来。 “乔礼,走吧。”她憋出一抹笑。 陈乔礼说道“今天很冷,你再穿一件儿。” “不冷,我穿得够多了,快走吧。”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衣口袋里暖着,佯装出轻松的样子说“好,走吧。” 一路上无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明德苑就永远不再是他的了,同时,他离唱戏也越来越远。 思绪仿若困顿在一处,他的心比这天还冷,几乎要快要冻住,冻住又裂开口子,碎了,冰碴子刺穿他的心,又冻住,连同滴出来的血一并冻住。 她发觉他的手冰凉,和冰块似的,不禁忧心起来,弯眉紧蹙,“乔礼……戏园子没了咱们以后再建,我和你一起,你别担心。” 陈乔礼眉峰一紧,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 好像这时候,眼里只能看见她,就连余光也是她。 她穿着白色的毛领大衣,头发随意散在后面,白嫩的小脸陪着毛茸茸的领子,衬得更小,更显好看。 心底有了一股力量,在这一念之间,拉起她的手坚定的向前走去,迈着踏实的步子,一步比一步更加坚定…… 到了钱庄,换了一张几千大洋的支票。 他怔怔的拿着那支票,叹息着说道“思乔……多可悲,活生生的戏园子,就是眼前的一张纸……想来我也真自私。” 挽着他的胳膊,柔声说道“你也是逼不得已,大家一定会理解的。” 他轻启薄唇,又合上,叹息一声拉着她朝明德苑的方向走去。 “乔礼,再不济你还有我呢,你振作起来,让我看见从前的那个陈小爷。” “你放心罢,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要让……你嫁进来以后享一辈子的福。” 她笑着,又靠得他近了些。 到了明德苑,陈乔礼推开那大油门而入。 大家听说了陈府最近发生的事,围过来时脸色都不好看。 关力张,关小梅他们正要开口,陈乔礼就深深的鞠了一躬,久久不直腰。 大家都唏嘘不已,关力张带头说道“乔礼,快起来罢。” 陈乔礼这才缓缓直腰,面色极难看,可语气却淡淡,“我为了赔钱,把咱们明

德苑卖了,是我陈乔礼对不住大家。 今后大家各奔东西,等我过了这关,你们只管来陈府找我要钱……你们谁对我有怨言,就骂我好了。” 一片寂寥无声,众人垂头不语。 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不知所措。 今后该怎么办?如何生存?等他过了难关?等到何时?只有他陈乔礼一个人有家,他们就没有吗?他家里那么多钱,缘何非要卖明德苑? “我们哪打得起你这个大少爷?” “打了要赔一大笔钱,我们可没钱。” “陈小爷还真是呼风唤雨,说不要就不要了。” 张思乔上前一步,“说什么风凉话!你们以为他愿意吗!乔礼以前待你们不薄,你们如今就这样对他?” 关力张对着戏班子的人大喊道“混账话!乔礼最近遇到那么多难事,你们不会体谅吗!大家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吧……”关小梅说着。 既然两位管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就不便于多言,顶多低头窸窣议论几句。 过了几分钟,苑心和银心一群人丧眉耷眼的转身走了,回各自屋里收拾行李,又开始了走南闯北的浪子生活。 大家习惯了一群人在一起安稳的住着,突然回到从前漂泊无定的日子,陡然有一种悲凉之感。 “关大哥,谢谢你。”他垂眸低语,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不知蕴藏何种情绪。 “你别与我客气,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大哥理解你,谁家里还不会发生点事儿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这么年轻,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啊。”说着,他拍了拍陈乔礼的胳膊。 “借您吉言。”他微微点首。 张思乔问关小梅,“今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关小梅正思索,关力张便回答“回乌镇,那是我们的老家,她阿婆阿公都在那里。” “乌镇?离南京远吗?” “不远,坐火车也就个把小时。” 陈乔礼浅笑着道“乌镇是个好地方,那里风水养人。” 她仰首看向他问道“你去过?” 陈乔礼伸出一只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俯首垂眸,柔柔的对上她那好奇的眼睛,说得不急不缓,“嗯,小时候和家里人去过,那里有个老爷爷唱戏好听,算是我半个师傅。” 关力张作揖,“以后欢迎你们来,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好,我记下了。”陈乔礼说。 说着,他和关力张和关小梅握了握手,又鞠了一躬。 直腰起身,他又说“多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乔礼的照顾……告辞。” 张思乔也跟着他鞠了一躬。“告辞。” 他拉着她的手转身向门外,走到一半,又回头看了眼他们父女俩,原来他们也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和张思乔。 陈乔礼本就难割舍的情绪到了此刻已达顶峰,心头一紧,对他们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后,转身走了,步伐更快,更加决绝。 她再最后一刻又看了一眼这邻水小院儿,心中泛起波澜,扰乱了思绪。 走在街上,他自顾自的说“乌镇好啊……关大哥去了那里我很安心。” “乌镇到底有多好?我没去过,我也想去,你同我讲讲。” 他顿步,看了会儿蓝天白云,又俯首看向她,视线在她眼下停滞。 目光倒是犀利的发现她掉出来的睫毛,长长一根,就在眼下粘着,眼看马上就要钻进她眼眸里作祟。 俯身伸出手,朝她脸靠近,见人躲,低声一句,“别动。” 人不敢动了,他轻轻捏起睫毛,搓搓指尖丢在一边,笑着,“眼睫毛,给你拿了,待会儿进眼睛里就不好了。” 后来又领上她走,继续接上适才的话题,淡淡的道“说回乌镇啊……那里只有小桥流水人家,没有古道西风瘦马。 到了春打柳条之时,满镇的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海棠浸雨胭脂透,和你一样好看。” 他描述的这一番景色,在她心里深刻的烙印下,她开始憧憬着这个小镇。 继续向前走,他说道“那里与南京确有不同,拱桥一座接一座,来往行人都划着小舟,只是……大多年轻人都跑到北平上海这样的大地方了,不屑在那里待着。” “那你呢?你想去吗?” 询问他的意思。 “想。生意不忙时和你一起去,泛舟折柳,姿歌携手,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

> 她对他们的未来终于有了一个概念,确切地说,是可以具体的幻想一番。 -- 从明德苑走回陈府,陈乔礼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外院多了辆马车,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听差,一定不是陈府的人。 二人不明所以的相互看了一眼,便隐隐发觉今日会发生不好的事,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内院。 内院的丫鬟听差门乱哄哄的,抱厦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 里面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声。 “我们不会同意!死也不会同意!” “想拿股份你就先杀了我!” “娘………” “鸿德和大姐还不知去向。” 陈乔礼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是娘,二姐和三姐。 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心尖颤抖起来,指尖也止不住的抖,头皮发麻似乎有蚂蚁啃咬着,忽的觉眼前一片漆黑。 转眼间,他猛地冲向那屋子,用身体狠狠撞门,砰一声——门开了。 张思乔在原地怔了片刻,方才跑着去追他。 屋里的人都呆呆的看向他,吴宝翠瘫坐在椅子上哭得像个泪人,陈小玉和陈洛伊则扶着椅子站在她身后,浑身发抖的抹着眼泪,她们身后还站着一排打手。 陈乔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正大喘着粗气,一扭头就看见许昌瑞在旁边翘腿坐着,满脸得意的堆笑。 “嗳呀,陈小爷来了,快坐,我们在开股东大会呢。” 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诧异的望着许昌瑞,像被人毒哑了一般,嘴巴张开又合上。 张思乔跑来,挽着他的胳膊,柳眉紧蹙。 “怎么不说话?你姐姐把股权持有证明给了我,这大会表决通过了以后,我就是你们方正药铺的一份子了啊,就是一家人了,你说是不是?” 他嘴唇发白,白得可怖,还不停的颤动着。 紧接着,他感到身体的气血都翻涌而上,涌进脑子里,憋得头快要炸裂。 许昌瑞见他不说话,以为这陈乔礼是个草包,被吓坏了。 没想到,陈乔礼骤然间抄起地上的圆凳子,飞速举过头顶,狠狠朝他头上砸去。 许昌瑞看这从天而降的凳子,不由大叫了一声,向前躲闪。 可凳子还是砸在他的背上,他一下摔倒在地上,只觉要脊椎被陈乔礼砸碎了。 吴宝翠和她两个女儿瞪圆了眼睛,捂着嘴看着这场面。 她们身后的打手缓过神儿来,向陈乔礼冲去。 电光火石间,陈乔礼一把揪起许昌瑞的领子,又用胳膊猛地勒住他的脖子,大声嘶吼 “都别过来!” 打手们在原地不敢动弹。 “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语调虽轻描淡写,但那双眸子里的荒寒和恨意却教人看了遍体生寒。 许昌瑞被他勒得脸红得发紫,像熟透了的茄子,一双退拼命蹬着挣扎。 陈乔礼垂眼,胳膊又加大力度,“想死吗?我不怕偿命,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告诉你,别以为我怕。” 又是平缓的语调,无甚语气。 听他要偿命,张思乔在一旁急得绞裙摆。 “许昌瑞,你还想干什么!我们处处躲着你,我们一忍再忍,你别以为我们陈家怕你!你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 他终于大喊,把积压已久的情绪释放出来。喊得那原本和缓温润的脸上也有了肃杀气。 许昌瑞上气不接下气的冲那打手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也挟持陈家的一个女人做人质。 可这算盘终究打不响,打手们刚上前一步,陈乔礼胳膊就更加用力的勒着许昌瑞的脖子。 再用些力道,再用些时间,人就没了。 许昌瑞此时彻底害怕了,两条腿不停向前登着,像上吊时苦苦挣扎的人。 吴宝翠想,杀人冒险的事,论谁做也轮不到自己儿子来做,儿子清白一生,未来前途无量,手上不能沾脏血。 于是,吴宝翠暗暗朝张思乔使眼色。 张思乔隔空与她眼神对上。 吴宝翠给她打唇语,“你去抢股权证明。” 陈乔礼胳膊稍微松了些,但依旧可以轻易将他掣肘,“你别以为你有中森一介撑腰我陈乔礼就怕你,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尤其不怕你这种狗汉奸!” 张思乔心跳得极快,手紧张得

发冷,努力平复情绪,仔细辨别那眼色和口型,瞥了眼蹲在墙角的陈乔礼。 陈乔礼余光中竟然看见她朝桌子走去,便大喊,“思乔,回来,干什么去!思乔,到我身后!” 话是喊出去了,可她人不停,越走越远。 大概是身体的力气分散给了嗓子,徐昌瑞逐渐缓过气来,准备逃走,等待“援兵”。 就在这时,日本人的军车开进外院儿。 中森一介从车上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又扶了扶帽子,身后还带着两个背刺刀的日本兵。 三人快步走向后院抱厦厅。 张思乔正要拿桌子上的股权持有证明,抬头就和中森一介的眼神对上。 她快速把证明拿起,又警觉的背手放在身后,慌乱的瞥了眼陈乔礼。 中森一介那贼溜溜的眼神紧紧跟上张思乔,发现她看的是陈乔礼,而陈乔礼也看着她。 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一下就猜出此二人的关系,心中盘算好了对策。 许昌瑞见他来了,想挣脱陈乔礼鞠个躬,却又被陈乔礼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中森一介看着许昌瑞这么窝囊的样子,冷笑一声,又用极不标准的中国话说“我知道,大家都有些矛盾,我来这里是化解纠纷的,咱们一定要讲道理,我大日本帝国最讲道理。” 陈小玉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刚要迈步就被陈洛伊和吴宝翠合力拉了回来。 陈乔礼不急不缓的说道“是许昌瑞蛮横在先,那股权我绝对不会让,你就是拿枪指着我,我也不怕。” “乔礼!”张思乔大喊。 她最怕他再挨一枪。 “小陈先生真的什么也不怕?”中森一介挑眉问。 “不怕。想拿股权,先过我这关。” 三个日本人贼兮兮的相互看。 中森一介兴奋的拍起手来,随后转头看向那两个士兵,说了句日语。 陈乔礼听不懂。 两个士兵步伐迅猛,大步流星的跑到张思乔身边。 陈乔礼慌了神儿,扯着嗓子大喊道“思乔!” 和他的话一同落下的还有日本人手上的刺刀,就在手起刀落之时,他松开许昌瑞飞奔出去,把她牢牢护在怀里,风驰电掣间那刺刀就照势砍在他的背上。 黑色的呢子大衣即刻裂开一大道长口子,背后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传来。 他咬着牙踉跄几步,抱着她摔在地上。 后背那感觉像活生生被人撕烂。 张思乔惊慌失措的躺在他身下,整个身体被他保护得严严实实,甚至眼前只能看到他的大衣。 眼泪横流,声音颤抖“乔礼,陈乔礼。” 张思乔几乎泣不成声。 吴宝翠和他的姐姐都一涌而上,围在他身边哭喊,拉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架起来。 可他却至始至终抱着她不松手,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小陈先生,还是有怕的事情啊……” 许昌瑞趁机爬起来怔怔的看着他。 那一道口子里面的白衬衣渐渐被鲜血染红,从口子里渗出,慢慢的浸湿黑色的呢子大衣。 呢子大衣似是被水淋湿一般。 那感觉像是后背有一团火在慢慢灼烧,烧得皮肤流血不止,烧完皮肤又烧筋骨。 陈乔礼疼得浑身发抖,满脸流着冷汗,面色苍白如纸。 努力抬头却疼得没有精力,只好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断续不平的鼻息虚虚实实的落在她脖子里,和她的眼泪交集一顺。 她眼里满是仇恨,刚想推开他起身为他报仇,却听见他在耳边艰难的轻声说“别去……你会有危险的……我不一样,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又是这一番说辞,和他第一次救她的时候一样。 张思乔开始失声痛哭,抬手摸着他的伤口,一碰就更加让人心惊肉跳。 满手都是发热的血,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她觳觫大哭,哭出了声,像新生的婴儿一样无助害怕。 吴宝翠坐在地上,差点晕过去。 陈洛伊和陈小玉怕他们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把掉落在地的股权持有证明给了许昌瑞,陈小玉低声下气的说道“许老板,给你……这下可以吗?” 许昌瑞拿着股权持有证明,清了清嗓子说道“多谢陈小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陈乔礼还是抬不起头,用尽力气也只是将脸

撇向她脸颊旁,微弱的说道“姐……别给他啊……” 他眼底渗出几滴泪,流在她脖子里。 中森一介鞠了一躬,对全屋子的人说道“多谢大家,看到最终这个圆满的结果,我真是高兴,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他向许昌瑞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就都离开了陈家。 --- 车上,中森一介不满的说道“许昌瑞,你真没用,这种小事还要我来,以后别再捅娄子。” “是是是,您说得对。” “咱们靠的是以德服人,而不是蛮横无理的手段,今日破例一次。” “有时候也得采取强制措施啊。” 中森一介不想搭理他,继续讲着大道理,说道“统治一个国家靠的是得人心,靠的是我们的化。” 车辆驶向远处的公路。 --- 众人把陈乔礼抬起来时,吴宝翠哭着说“嗳呀……乔礼啊,傻孩子……你非要挨那一刀不可啊……” 府里的人都赶忙打电话叫医生。 她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几乎是以泪洗面,白嫩的脸上多了无数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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