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就只有一辆马车,原定是双胞胎坐车,其他三人骑马。不过萧世臻的到来,明显让谢明镜多了几分危机感,他竟然也挤进了马车里。
“大哥,这马车挺挤的,你骑马吧。早知道你要一起乘车,肯定是要换大马车的。”谢明玉嫌三人坐着难受,不停地扭来扭去,就像是有虫子咬他似的。
谢明珠的眼珠子四处转着,虽然她也觉得挤,但是她可不敢开口,免得再刺激到谢明镜。
结果谢明玉这句话说完之后,就踢到铁板上了,谢明镜眼睛一瞪,冷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还巴巴地跟我说,外面那混球不是别人,是自己人。他谁啊!既抢我弟弟,又抢我妹妹的!”
显然谢明镜是想起方才谢明玉那句话了,之前忙着跟萧世臻对峙,忘记提了。现在一想起来,那简直是妒火中烧。他这控诉的口吻,都快跟深闺怨妇有的一拼了。
“你要实在觉得挤,下车骑马去,就我和圆姐儿两人坐车正好。”
谢明镜这句话撂下来之后,谢明玉立刻就变得老实了。大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五少爷是个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而且极其讨厌骑马射箭这一类大动作项目,特别喜欢诗之类的。明明他现在才七八岁,正是上房揭瓦猫狗嫌的时候,但是五少爷却乖得跟只猫似的,偶尔动动嘴皮子,基本上都是捧着看。
“就在明月楼停下,我在这里约了人。”谢明镜甩下一句话,就安心地坐在马车里,跟幺妹联系感情了。
“平日里大哥总不在府上,无法教你们学东西。今儿趁机教你们一首词,是有关我名字出处的。”他的视线十分温柔地扫过谢明珠,当然也大发慈悲地用眼角夹了一下谢明玉。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心是菩提树……”他张口就来。
双胞胎十分给面子地跟着他念,马车里传来这首《菩提偈》,朗朗上口的童声,念起来异常好听。夹杂着青年低沉温润的领读声,让人不禁莞尔。
只不过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在前面领路的萧世臻,却是紧皱着眉头,眉毛皱拧的弧度活活像是要夹死一只苍蝇般。
谢明镜真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不仅充当了先生,教双胞胎东西,就像是抢走了他的位置一般。还不停地让谢明珠念“明镜”两个字,反复吟诵。
明明《菩提偈》是诠释佛教教义的歌偈,共四首偈组成,明明是相对平和的,但是却让萧世臻听出了一股无名之火。这首歌偈到底有多长,竟然有四个“明镜”,读完一次就听到四遍谢明镜的名字。
那个厚脸的人似乎听高兴了,不停地让双胞胎念这首歌偈,导致最后萧世臻听到“明镜”这个词就想打人了。
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个诗人,为他的名字做一首诗!
从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萧世臻,头一次有了虚荣心。他在名字上竟然败了,彻底地败了!
用名字刷足了存在感的谢明镜,心情甚好。直到马车停下的时候,他的脸上都带着十足的笑意。但是当他下车之后,再次掀开帘子要把谢明珠抱下车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句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明镜兄,你上去谈事情,我们就不掺和了,去别处逛。等一个时辰之后,约在这里的春秋阁见面。”
萧世臻下了马,客客气气地说了这句话。当场谢明镜就笑不出来了,瞧瞧这什么话说得,还“我们”呢!就是存心要气他啊!
“宁息公子不必客气,你已经许久未回望京了,不妨先四处去转转!这回我带着他们三个,来见见谢家世交的同辈好友。”谢明镜当然不会让他如意。
谢明珠夹在二人中间,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抢人,不由得身上都冒出了冷汗。明明这还是大夏天的,怎么感觉像是快要入冬了一般。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萧世臻暗暗咬紧了牙齿,谢明镜不愧是这世上第一混账龟孙子,打人不打脸。这厮专门拿了把刀往他心窝子上捅,人家谢侯府的世交晚辈好友,有他什么事儿没,没有!他又不姓谢!
他为什么不姓谢!
“大哥!”谢明珠直觉要遭,立刻轻声唤了一句。
谢明镜对上幺妹的视线,只觉得糟心得很。看看这什么眼神,好像他是那十恶不赦的混账东西一般,要拆散她与萧世臻。他们才是亲生兄妹,萧世臻才是混账东西!